和向晴一样苦恼的恐怕还有被吵醒的辉哥了，他走到窗口，拉开窗帘，一粒石子“嘣”地砸在窗玻璃上，吓得他朝后躲闪了一下，他没有破口大骂，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无聊人的恶作剧。　　 向晴见有人站在窗口朝下望，便不再丢石子儿了，而是挥着手朝那人打招呼。　　 现在应该有十二点了吧，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辉哥看了看时钟，已经十二点一刻了。　　 他拉开窗户，直接从二楼翻身跳了下去，这种事他做过好几次，向晴还陪他一道跳过，所以向晴还不至于傻到以为对方不想活了，想跳楼自杀。　　 见那人落地了，打开铁门走了出来。　　 辉哥只穿着肥大的短袖T恤和短裤，小风那么一吹，他不禁打了个哆嗦，站在原地，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酷酷拽拽地看着向晴。　　 向晴朝他大步走过来，几步就走到了近眼前，微仰起头看着对方，“你真的不要我这个兄弟了？”　　 向晴的声音冷冷的，让辉哥又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才低头看着向晴，半晌才轻轻嗯了声，一点也没有之前那副气势凌人的样子。　　 “因为我不对你弟弟负责，所以你不要我这个兄弟了，是不是？”向晴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在听到辉哥再也不要他这个兄弟的时候，向晴的心是痛的，就像看到神智不清的妈妈认不出自己时一样痛苦，只是那种痛苦一半是心疼妈妈，一半是心疼自己，而辉哥给他带来的痛却满满地都是心疼自己而痛的，这么看来，辉哥的罪孽要更深些。　　 “我管那小子去死。”辉哥在对向晴讲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只是当时向晴态度强硬，让他没有转圜的余地，现在听向晴提起，心猛地被揪了起来，他好怕向晴这次是专门过来和他决裂的。　　 向晴听他这话却又有些不解了，他之前一副关爱弟弟的架势，十足是个替弟弟讨回公道的好哥哥形象，怎么这会儿又咒自己的弟弟去死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找人拼命去了，还受了伤？就为了那小子。”　　 见向晴不说话，辉哥继续质问道：“那个大头我不过是觉得没有对付的必要，不过就是玩了一个送上门主动找插的东西，我还犯不着绝他子孙，他倒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所以……你把他杀了？”向晴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起来，生怕被第三人听到。　　 “我还没那么蠢，为杀这种人偿命。”　　 基本上想到杀人就已经很蠢了，和杀哪种人无关，向晴心里轻松地想道，不自觉松了口气。　　 “你也真是够笨，就因为这事还要对那李优负责，八竿子打不到的事，你也真会往自己身上揽。”　　 “你怎么又知道了？”　　 “什么事能难得倒我？”辉哥颇有些得意，就好像自己早就知道了一样，其实他也不过最近这两三天才把这些事串到一起的，要不是为了找到李优踪影，他被逼着寻访了李优以前的初中同学，希望能从他们那找到线索，但线索没有，却牵出了许多李优的往事。　　 再顺藤摸瓜查到了大头，可是还没见到人，就听说大头被人丢进海里淹死了，有那么一刻，辉哥曾想过李81、第八十一章 ……　　 优会不会与大头同归于尽了。　　 “那你之前撒什么泼？”向晴脸沉了下来。　　 辉哥拧着脖子死活不认罪地说道：“是你瞒着我，差点连小命都交待在大头那了，我能不生气，你还拿不拿我当兄弟？”　　 向晴听了细细回想了一下辉哥昨晚说过的话，如今想来也许是自己当时理解错了，辉哥根本就不是来为弟弟打抱不平的。　　 向晴脑内情景回放：　　 辉哥：“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向晴：“没什么，我只是让他不要再缠着我了。”（你这笨蛋到现在才知道被那小子欺瞒了，要是我可不是一句不要再缠着我就了结的，怎么也要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辉哥：“理由。”　　 向晴：“我对他没有责任了。”（压根就没你屁事，你揽个什么责任，自找的。）　　 回放完毕，向晴当即被囧在了原地，然后深情地看向辉哥。　　 “你这是什么眼神？”辉哥打了个恶寒。　　 “辉哥，我今天才发现，跟你比，我TM就是个圣人。”说着有些激动地拍着辉哥的手臂。　　 辉哥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这只手臂不是受伤了吗？发什么癫？”　　 “早好了。”向晴不甚在意地甩甩手，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去找大头的时候，他的弟兄们有没有刁难你？”　　 “大头那种人怎么可能有和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听说他死了，都各奔前程去了，谁还会想着给他报仇，我还顺带收了几个小弟。”　　 “牛，大哥你真牛，小弟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向晴怕装模作样地竖起大拇指奉承道。　　 辉哥呵呵笑了起来，然后一把兜住向晴的头，把他狠狠搂进怀里，“你这事不该瞒着我。”　　 辉哥的语气中有些失望，有不被兄弟信任的哀怨。　　 向晴也收起了笑闹的心情，回抱住他，狠狠地拍了下对方的背，说道：“你以后再也不许说不是兄弟那种话了，我听了难受。”　　 辉哥嗯了一声这才放开向晴。　　 两人就没再提这件不愉快的事情。　　 “那李优真的没有一点线索吗？”　　 辉哥摇摇头，“他要是真想藏一辈子，我们谁都找不到。”　　 “你说那大头的死……”向晴看着辉哥，从他的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怀疑。　　 李优失踪，大头的死，在知道了他二人曾经的关系之后，让人不得不去怀疑。　　 “如果真是他做的，我李辉倒要高看他两眼，总算是个男人。”　　 向晴不再说话，小风一吹，辉哥又是一阵哆嗦，“赶紧进去吧，晚上还挺冷的。”　　 “不了，我这就回去。”　　 “这时候怎么回去，都这么晚了。”　　 “往前走走准能坐到出租车，我就是打车来的，司机见我一路阴沉着脸，还以为我是要打劫呢，吓得差点没敢收我的钱，呵呵。”　　 辉哥能够想见向晴生气时的模样，也难怪司机会害怕，这么想来，自己确实是把向晴给气到了。　　 “还是算了，我怕你现在这人畜无害的样子会被劫财劫色。”　　 辉哥才说完，腹部就被向晴结实地挨了一拳头，但也没再拒绝辉哥的邀请，跟着他翻进了二楼房间。　　 等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向晴问道：“明天李叔他们看到我，你要怎么说？”　　 “说什么，你半夜想我了来看我，他们能说什么？”他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向晴摇头笑笑，又不是热恋中的情侣，搞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种肉麻的情调，两个大老爷们，到底是有多想念才会在半夜私会。　　 可向晴却觉得今天这一趟真的来对了，如果自己不来，也许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和辉哥把话说个明白，也就失去了这个兄弟也说不定，不过转念再一想，如果不是辉哥这个兄弟对他太过重要，他又怎么会在经历了数百回合的天人交战，就连强烈的生理欲望都不能压下他纷乱的思绪之后，踏着月光坐一个小时的出租车来用石子儿敲人家玻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