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且放宽心,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冯蘅的话让老板娘喜出望外,但是仔细一想却更加警惕,直盯着冯蘅等待她说出后半句话。“你们劫了多少便献上多少,当然,你们若要私藏我也是不会知道的。” 话音刚落,一直静默的小守忽的捏碎了手里的茶杯,碎屑顿时从手心滑落到地面。看向地上的碎屑,再瞧得冯蘅那一脸云淡风轻的笑容,老板娘怔忡而住,连忙说道:“女侠说哪里的话,您能够宽宏大量的饶过我夫妻二人,我们又怎么会私藏呢,就是把这客栈一起给您也是值得的。只不知我那当家的现在人在何处?可否让我们见上一面?” 原先看到两人的衣着相貌还以为是头肥羊,谁知竟然也是行打家劫舍之辈,一时间思绪万千。 “你若是肯配合,你们夫妻二人自然能够团圆。那么,麻烦老板娘先走一遭了。”客客气气的对老板娘如此吩咐,还没等老板娘欢喜可以松绑的时,冯蘅又改了主意,“老板娘还是把地方告诉于我,这等粗活怎好麻烦于你。”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女侠。”老板娘连连摇头,不经意撞上小守看来的眼神,不禁一颤。“我这就告诉女侠,那就有劳大侠了。” “老板娘,”听完老板娘的口述地点,冯蘅漫不经心的开口唤道,“你是欺掌柜的不能当家吗?” “女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家的什么都招了?老板娘暗自猜测道。做他们一行的,哪会真的被言语威胁就毫不犹豫的把身家财产都给曝光, “你说呢,老板娘?”冯蘅笑着把问题抛了回去,脸上不见一丝被诓骗的怒色。 犹疑不定的看了冯蘅好一会,老板娘闭了闭眼,添了两处地方。 但是,冯蘅显然还是不满意,笑眯眯的看着老板娘就是不开口,把对方看得心里毛毛的,尤其一边的小守时不时的瞪过来一眼。 久久的对峙,老板娘终于松口又说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女侠,这回真的没有了,能藏的地方我都告诉你了,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老板娘如此诚心,我自是信的。”发誓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一发上百个又能有什么约束和效果。不过,做人还留上一线,就对方刚才所说的,即便没有十之八九怕也有十之六七,她不贪的。 “对了,”在老板娘以为过关的时候,冯蘅再度开口,“想必你们还藏有不少特制的药,不知能否送上我几服?” 闻言,老板娘内心叫苦不迭,这哪是什么柔弱女子啊,坑起人来是一点都不知道心软。那些特制的药乃是他们夫妻两人千方百计寻来制敌的,如今却要拱手让人是怎么也不舍的,但是不让又性命堪忧。一番斟酌,老板娘一咬牙,断然回道:“这个自然,女侠看上什么尽管拿就是了。” “多谢。” 一直到冯蘅同小守出了房间,老板娘才算松了口气,只是思及那些钱财便止不住的心痛。这回是真的栽惨了,当家的。 走出房间,冯蘅又用相同的办法从掌柜的口中套出了他们夫妻俩的藏钱点。然而,不知是没有老板娘的心性坚定还是担心自己不说出实情老板娘会遭遇什么不测,总之,掌柜的说的又比老板娘说的多了两处,结果,便宜的当然是冯蘅和小守两人。 当天夜里,冯蘅同小守按着夫妻俩给的那些地方将钱财和药一一搜了出来,又在两人身上把所有的药试了一遍,随后各自回房补眠,无视了被药折腾松绑不能的夫妻二人。 隔天一大早,冯蘅下厨和小守解决了早点之后,依旧没有动过帮两人松绑的念头,而是潇洒的骑马离开了福源客栈,徒留下夫妻俩在相邻的客房席地而坐,忧愁不已。 有了马儿代步,冯蘅和小守的行程自是比之前快上许多。这一日,两人因为错过镇上的客栈只得在郊外露宿,于是,守夜的事便交由小守负责。 待到半夜,原本熟睡的冯蘅被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惊醒,起身一看,却是小守双手捂着头,全身卷缩在一起,皮肤上青筋突跳,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恐怖。 “小守?小守?”轻轻摇晃小守的身体,冯蘅担忧的唤着他的名字。然而,小守紧闭着眼对冯蘅的叫唤充耳不闻,身体止不住的发颤,看得冯蘅蹙紧了眉。 难道是余毒未消? 冯蘅取出水囊将手帕打湿,俯身替小守拭去额上不断涔出的冷汗,眉越蹙越紧。 “小守,能听到我说话吗?”靠近小守耳边,冯蘅又问了一次,回应她的依旧是相同的答案。 下一刻,看到小守一个劲的打颤,冯蘅连忙把两人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替他裹上,脸上担忧之色更浓。仿佛存心同冯蘅作对似的,小守的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忽地以盘腿的姿势坐起身,皮肤上青筋突跳的频率又快了些,不消一会,一身衣服竟已湿透。 见到小守的这幅模样,冯蘅反而没了动作,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观察,时不时的再往火堆里添上些柴火确保不会让两人都冻着。 约莫一炷香之后,小守的身体不再颤抖,表情也平和了许多,也不再冒冷汗,让一直寸步不离顾着他的冯蘅松了口气,遂走过去把地上的衣服都捡起重新放回包袱。 “蘅姐姐,起来了。” “嗯。”无意识的应了声,冯蘅缓缓睁开眼,看到精神十足完全没有晚上那幅痛苦模样的小守,微微一笑。 “蘅姐姐!”对于晚上的事一点都没有印象,小守见冯蘅才起身人就往地上倒去,连忙伸手将她稳住。“你怎么了?” 冯蘅摇摇头,手却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额头,“没事,我们走吧。”虽然冯蘅口中说着没事,但是走路却走得摇摇欲坠,仿佛一个站不稳就会摔倒。 “你有事。”拉着冯蘅的衣袖,小守不走了,看着她肯定的定下断论。 “不用担心,可能只是不习惯在外面夜宿,过一会就没事的。”说话的同时,冯蘅突然感到一阵头晕,人渐渐使不上力气,连带胸口也是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到底怎么了?”冯蘅突然间变白的脸色彻底让小守急了,扯着她的衣袖紧张的问。 “看来这路是赶不了了。”低低的感叹一句,冯蘅不再逞强,“小守,扶我到树下,等我休息够了我们再上路。” “好。” 一靠到树身,冯蘅便闭上了眼开始入睡,反正有小守在旁边护着,她是极为安心放心的。 这一等却是一直到了午后都不见冯蘅有丝毫的好转,反而脸色变得越来越差,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说不上几句话便又睡了过去 这种状况让小守感到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帮到冯蘅,解决问题。想要带着冯蘅去镇上的医馆看病,又怕马上颠簸使得情况更坏;孤身去请大夫出诊就更放心不下把冯蘅一个人扔在这里,万一遇上什么好歹,到时候是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