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用……”方夏连忙摆手,“要是停下休息,反而更不想继续走了。倒不如走慢一点,一直不停。” 陶总管也点头道:“项夫人说的是,一鼓作气走到旅舍,便可休息了。” 乌廷芳见两人都这样说,也不再坚持休息,只是走到了方夏身边,扶住了她的胳膊:“项夫人,我扶你吧。” ☆、第六章 长亭镇 方夏有点感动,她早就知道乌廷芳这个姑娘心眼儿其实挺好的,爱骂人爱冲动毕竟都是小毛病。 “谢谢你,我叫方夏,你叫我名字吧,不要叫我项夫人。”她很想告诉乌廷芳自己不是项少龙的老婆,不过现在还穿着项少龙的衣服,一句两句恐怕也摘不干净,便决定还是等项少龙来了再解释。 乌廷芳见方夏毫无芥蒂与她亲近,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她本也只是更加敌视项少龙,从两人救她起,她就对方夏很有亲切感,此时便羞涩地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叫你夏姐姐吧。我叫乌廷芳,夏姐姐叫我芳儿吧。” “芳儿。”方夏笑着喊了一声。 接下来的路上,方夏和乌廷芳的关系便自然而然的融洽起来,虽然并没有说很多话,但是相互扶着一起赶路,这也算共患难了,足以让两人彼此都亲近很多。 不过方夏看着如花似玉的乌廷芳开始有些哀伤,因为她问了乌廷芳的年龄,得知今年她还不到十六岁,比起来二十四岁的方夏几乎可以做她的阿姨了,特别是在这个早婚早育的古代。 就在这么偶尔闲扯中,三个人终于远远地看到了房屋和人烟,胜利在望,方夏觉得自己的步子终于不那么沉重了。 这时大概是早上看点钟的样子,长亭镇上已经热闹起来。望着来来往往的普通战国百姓,方夏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好奇又带着丝探究地观察着这些古人。 也许只是一个小镇的关系,这里人们穿着大都很朴素,只有极少人服饰考究。街上有男有女,男人都把头发束在头顶,女人则有的挽着发髻,有的束在身后。 方夏因被乌廷芳扶着,便没有注意脚下,只四处张望着被乌廷芳带着往前走。 “啊!”忽然,方夏感觉身后有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前推了一下,她惊叫一声,差点跌倒,还好连忙抓住了一旁的乌廷芳,才勉强站住。还未及回头,方夏又发觉自己的脚踝被一个冰凉又纤细的东西缠住了,忍不住又要惊叫。 “什么人!”乌廷芳比方夏还要紧张,她还以为马贼来袭,见方夏站好立刻就回身摆了个防御的姿势并四处张望。 “芳儿,别紧张。”方夏有点哭笑不得,示意乌廷芳低头看地上。 走在前面两米处的陶总管这时也来到了她们身边,他一来就看到了地上趴着一个人,也就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提起的心总算松了下来。 方夏这时也看清楚了,缠住她脚踝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一只人手,只是这只手瘦的皮包骨头,肮脏不堪,很是吓人。 手的主人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了,陶总管轻轻一扯,他便松开了方夏的脚。 方夏稍微后退了一步,仔细看着地上这个人。他看起来接近一米七,却全身细细长长,又瘦骨嶙峋,竟像是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少年。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无以蔽体,可以看到污渍斑斑的皮肤,头发也乱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洗过了。 他没有力气抬头,知道周围有人,拼命微微侧了侧脸,露出漆黑的半张脸颊,嘴里模模糊糊地发出微弱的声音:“救命,救我……” 方夏在现代时,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虽然有时在街上看到乞讨的老人或者小孩,只要不是那种拦路强行要钱的,她偶尔也会拿些零钱出来。但总的来说,她不是那种一看到乞丐就会掏钱的救世主。 不过眼前这人,虽然是强行找上他们,却并未让方夏心生厌烦,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在他的背上、腿上,有好几处都在流血,光着的脚上也结了厚厚地血痂。 他并不是乞讨,而是求救。 见过马贼杀人的方夏心理承受能力显然有了质的飞跃,再见如此血腥的画面,竟然也能保持表面的平静了。 方夏想救人,但她自己却没有那个能力。转头去看乌廷芳,显然这个善良的姑娘是不会见死不救的。而且乌廷芳思想简单顾虑很少,所以她比方夏还要急切,根本没管方夏反应,她已经着急对陶总管道:“陶总管,此人好生可怜,不如我们为他寻名医者帮他治伤。” “大小姐,”陶方虽然也同情这个人,但还想着肩上重担,“我们尚有要事在身。” 乌廷芳救人心切:“那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夏姐姐,你说呢?”这时乌廷芳想起旁边还有个方夏了。 方夏正要开口,远处却跑来五六个拿着棍棒的少年,他们骂骂咧咧得,一直跑到了他们面前。 这群少年都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个子都不怎么高,但个个脸上蛮横无理。他们根本没把方夏三人看在眼中,为首一个颐指气使,冲身后两人道:“去把那个臭小子拖过来!” 他身后顿时走出来两个胖墩墩的男孩子,挽着袖子去拉扯地上那个浑身是伤的人。 “住手!”乌廷芳娇喝一声,两名男孩顿时被吓得退后了两步。 陶总管见乌廷芳已经出面,便也只好上前。乌廷芳吓跑了那两个男孩,他便将地上的那人扶了起来。 不过后来看到方夏也来搀扶那个人,陶总管连忙道:“项夫人,男女有别,陶某一人足矣,请放心吧。” 方夏见陶总管坚持,只好退了回去。 扶着那人站好后,陶总管又厉声问对面那为首的男孩:“他是何人,你们为何要捉他?” 本来看到陶总管三人为那人撑腰,这些少年都有些退缩,此时又见陶总管大声喝问,少年们都怕极了,只有为首那个稍微有点胆色,昂着脑袋说:“我们不认识他,他不是长亭镇的人。” “那你们为何追他,是你们将他打伤?”陶总管又问。 “他,他偷吃了我家的蒸饼!”那男孩有些底气不足。 “我没……没偷。是……是大婶儿给……我的……”被陶总管搀着的那人拼命解释着。 乌廷芳这时又忍不住大声骂道:“你们都听到了,他说不是他偷的。就算是他偷的,你们也不能为了一个蒸饼要将他打死,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肠歹毒!还不快走?” 乌廷芳连骂带吓,总算把那群少年赶走了。到了这时,三人也没有了别的选择,总不能再把那人扔下了。 陶总管前面带路,扶着那人找到了一个医馆。 看病的医者是个须发斑白的老头,虽然诊脉时他摇头晃脑看上去不太可靠,但他却没有嫌弃病人身上污秽肮脏,认真地检查了他的伤口,然后抓了两包药。“这孩子身上的伤并不严重,洗干净了把这包药捣碎敷上,一日一换,这包熬好内服,早晚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