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众人这才抬起头看向他,他坐在酒桌前,跷着他细长的腿,一只手支在桌上抚着他瘦削尖细的下巴,另一只手无趣地绕着卷发,他喝了几杯烧酒,苍白的脸上染上了几分红晕,眼中醉意朦胧。 这话似娇嗔一般,那喝醉了的风情,有哪一分不像女人。 众人看得有些愣神,直到他不满地挑起眉眼瞪了众人一眼,众人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个放下一直举着的小酒杯,讨好地笑道:“武玦,你要是把你这头发剪短了,再吃胖点,像哥这样结实,肯定就没人说你像女人了。” 他立马受惊地抱着自己的头,大力地摇头,嚷嚷着:“不行,头发是我的命,谁敢碰我就和他拼命。” 众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人也只是故意逗他,谁不知道他把头发看得比命还重要,脸要是被划伤几个口子,他也许只会喊句疼,要是少了一截头发,他肯定会发疯。 这人也不只是中了什么魔怔,竟然这么爱惜自己的头发,洗头时必须要抹上厚厚的护发素,在戴上浴帽捂上十几二十分钟才洗掉,对头发能这样细心呵护,但对自己的身体却是从来不在意的,采取放任政策,睡觉黑白颠倒,三餐不定,无酒不欢,巴掌大小的脸上捏不到一点肉。 勉强看来,脸上也就那丰盈的嘴唇还能看到点肉。 第二章 替身 姜武玦来到朋友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进屋,只是让朋友把行李接了过去,说过几天找到住处就拿走,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姜武玦并不打算蹭饭,而且他已经饿过了头,反而不觉得饿了。 说了声晚上俱乐部见就一个人背着吉他离开了,没有找吃饭的地方,而是穿过漆黑的巷子,朝俱乐部的方向走去。 巷子里漆黑一片,月光勉强照进来,他低头看着脚边的路,没有抬头,前方漆黑一片,他并不惧怕,就像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走夜路一样,巷子两边是居民住的平房,偶尔有一两扇朝巷口方向的窗户亮着灯,昏黄的灯光,电视机开着,一家人坐在饭桌前看着节目有说有笑。 他经过窗前,掠过那昏黄的灯光,视线没动,一直低头看着脚下,但还是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发出“咣当”的响声,一声狗吠响起,引起了其它狗的响应,姜武玦加快了脚步,好像再慢一点,就要被身后的什么可怕的东西吞噬了一般,他迫切想要逃离这里,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在身后追赶。 走出了巷口,又绕过几条小道,不远处灯火通明,人头攒动,那里是红大步行街,聚集了很多中低档的商铺,他要演出的地方就在红大,不过不是什么显眼的地方,藏在角落里。 街上的人都笑脸洋溢的,连街边的灯火都变得喜庆起来,姜武玦不知道为什么这世界这么热闹,每个人都没有烦恼一般,笑声、汽车喇叭声、音像店反复放着A.N.JELL新专辑的主打新歌,高音喇叭就放在门口,经过时,震的人心口颤动。 姜武玦厌烦地从口袋里拿出MP4,戴上耳机,打开MP4,把音量调到最大,当耳朵里充斥着摇滚音乐,再也听不到喧闹时,他心里的烦闷才减轻了许多。 在他浑然忘我与音乐中时,身后突然而来一股冲力,将他撞倒在地。 郑仁开着车走在繁华的红大步行街,他车速开得不快,眼睛在道路两旁的招牌上掠过,不知道在找寻什么,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车前挡着一个身影,连忙踩了刹车,但还是将那人撞倒在地。 他立刻下车查看,周围聚过来一群人。 被撞倒的那人怀里抱着什么,躺在地上不动弹。 “你怎么样?”郑仁蹲下身,用手碰了碰那人的肩膀。 那人呻吟一声,从地上坐起来,卷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的侧脸,郑仁看清他怀里抱着一把吉他,在被撞的时候,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吉他抱在怀里。 那人抬起头看向肇事者,他眼中带着迷茫的神色,看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车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郑仁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愣了下神,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是伸向武玦的手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郑仁将武玦从地上扶起来,看到武玦吃痛地捂着手肘,忙想去查看,却被武玦用手打开他前来查看的手,带着漠然的神色看着他。 “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吧。”郑仁注视着对方的脸,不愿意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仔细听着自己的声音,防止自己的声音带上一点点震颤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不用了。”说完掸了掸吉他上的灰尘,把吉他又重新背在肩上。 “你要去哪?我送你吧。”他的语调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武玦有些意外地回头看着郑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人有着一张很英俊但是很冷酷的脸,一身名牌西服开着一辆银白色名车,一看就是极有钱的人,站在这里,与这个地方显得很格格不入,但偏这人没什么自觉,被这么多人围观,也不会觉得不自在,仿佛天生就该被人包围着,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郑仁也看出了对方不愿多做纠缠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武玦看到他这个动作,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他想对方可能要用钱来解决这事,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个德行,认为钱能解决一切,所以目中无人、所以恣意妄为。 武玦恨恨地想着要是他敢甩大把钱给他,他就敢当着他的面把钱撕毁,看谁更霸气。 但武玦想错了,那人只是抽出一张小小的纸片,递给他。 “这是我的名片,若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那人虽然表情很冷漠,但看起来还算真诚。 武玦伸手接过名片,并不在意,也不打算打什么电话,已经想好了等会把名片扔垃圾桶去。 他眼睛扫过名片,在看到名片上的名字时,忍不住叫道:“你叫郑仁!?” “你认识我吗?” 武玦摇了摇头,“不认识。” 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围观的人觉得无趣纷纷散开,郑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身后有人按着喇叭催促着他把车子开走,他才回过神来,上车把车子停到路边,便朝着武玦离开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跟在武玦身后,看着他捂着左手肘,一步一步悠闲地往前走,不紧不慢,像散步一样,在经过垃圾桶时,手臂一甩,夹在指尖的名片便准确地飞进了垃圾桶。 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身子修长,尤其是那双腿,他穿着紧身裤,显得很单薄。 跟着他七绕八绕,来到了一个叫红大俱乐部的地方,他没有从正门进去,还是绕到了后门,郑仁停下脚步,没有跟进去,而是装作客人从前门进了屋。 里面不大,也就二十平米的样子,还不如自己家的客厅大,现在才七点多,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饮料,聊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