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十方微笑着扫视过武昭极,随即踏步流星,走出酒楼。 武行宗盯着姬十方身后的将领,散发出一阵敌意。 “此人是谁?”武昭极问道。 “十方城城主,姬十方!” 武昭极似乎早就有了猜测,并不为这个答案感到惊讶,此番询问,似乎也只是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测。 听闻那人便是姬十方,武行宗霎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田伯光对武行宗的反应颇有点好奇,这家伙,跟姬十方有仇? 不过这等事情,是人家的私事,也不好贸然询问,田伯光便压下心中疑惑,并未询问。 待姬十方走后,书生食客们对刚才四联议论纷纷,啧啧称奇。 有人提出了姬十方的来意,待说道姬十方放弃洛惜,转而欲选择去临安城求娶武登峰之女时,武行宗一根长筷甩了出去,插在那人桌前,吓得此人饭也不敢再吃,落荒而逃。 这一幕何曾熟悉,临安城醉归楼中,此情此景也曾发生在自己身上过。 这武行宗的反应,有点奇怪,联想到两人姓武,又是来自临安城,田伯光心里猜测,难道是城主府的人? 又或者,眼前这女扮男装的武昭极,便是那神秘的临安城城主之女? 看来姬十方在临安城的印象,也并非太好。 武昭极倒是看不出来心中有何想法,在状元台看了一遍后,赞不绝口,随即叹息一声,道:“可惜了。” 田伯光疑惑,为何可惜? “这次四位才子,也只是对了烟锁池塘柳这一联,要是连那人说之人,被人说之人说,人人被说,不如不说!这一联一并对出,岂不是可以传为千古佳话。” 田伯光笑了起来,道:“事不可做尽,言不可道尽,尽则失美。” 武昭极说道:“只此一句,令狐大哥便可流传千古。” 几人谈笑间,便共聚一桌用餐。 席间,武昭极对孟浩然极为推崇,而武行宗和李浅白也相谈甚欢,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倒是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也是此一顿饭,田伯光清晰地认识到,这武昭极,可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女子,无论才学、谈吐,都不亚于洛惜,最重要的是,身为女子,行事做派却独具男子气概,大方得体,果断干脆。 第二日,孟浩然李浅白早早便携带着众人,去姑苏城内逛街游玩。 田伯光一直在潜心修炼。 自从与藏念有了露水之欢后,田伯光正式突破九品,稳固修为。 中午时分,田伯光下楼来,忽见酒楼内走进一白发男子,手持长剑,宛如谪仙。 公羊寒雪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热情洋溢,询问道:“贵客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白发男子并未回答,径直来到状元台前,看了眼“烟锁池塘柳”,随即又看了眼旁边几人对出的下联,那一双连女人都要羡慕的眼眸,道不尽的神采斐然。 白发男子提笔,思索片刻后,却又放下了笔,转而看向旁边那幅“人说之人,被人说之人说,人人被说,不如不说!” “事不可尽,尽则失美!” 白发男子此言一出,站在旁边的公羊寒雪一愣,随即看着楼上的田伯光,捂着嘴唇笑了起来。 白发男子不解,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开口询问道:“老板娘为何发笑?” “我笑的是,昨晚也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白发男子沿着公羊寒雪的目光,看向了楼上一席白衣僧袍的田伯光,却没有多说什么。 公羊寒雪也不再多言,这个家伙,一看就是个怪胎。 “我对此联!”白发男子提笔写下“管官之官受管官之官管官官受管何必多管!” 字迹工整,笔峰凌厉,白发男子放下笔,叹息道:“终是落了俗套。” “从俗世中来,到灵魂里去!不往红尘走一遭,如何得道?”田伯光不知何时,来到白发男子身旁,换换说道。 “凡事到极致,并非妙事而是劫!” 白发男子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随即喃喃自语:“我心便是道,一切劫数,岂不是为道而生。” “我是慕容等闲,大师如何称呼?” “令狐冲!” 慕容等闲点了点头,不发一语,独自离开酒楼,似乎并未出现过一般。 田伯光看得一愣,此等高人,不知从哪里来,又要去往哪里。 公羊寒雪一直到慕容等闲走出门去,这才惊讶道:“原来他是慕容等闲,金陵城中挥剑斩情丝,一夜变白发的白发慕容?” “很出名?”田伯光问道。 “慕容等闲,那可是多少少女心中的梦,我早该想到的,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种忧郁的气质,绝美的长相?应该找他要一幅墨宝的。” 公羊寒雪随即想起,刚刚慕容正好留了一幅,随即大喜地将那幅字拿去装裱。 田伯光看着兴奋的公羊寒雪,摸了摸鼻子,感叹道:“帅哥的魅力果真是大,可是我也长得不赖呀。” 看来还是头发的原因,一般白头发都比较吸引异性,要不我也去染个发?田伯光合计着,右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光秃秃的头颅,叹了口气,将这个愿望埋藏心底。 公羊寒雪刚走,胖子赵俊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出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田伯光问道。 “姑苏城内,一夜之间,发生了数十起命案,死了三十五人。” 田伯光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发生了械斗,不然不可能死这么多人,难道林三有行动了? 随即反应过来数十起,那便有可能不是同一时间发生,而且寻常命案,赵俊自然不会如此关注,便催促道:“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据说这些人,都是被吸食了全身气血而死,身体都变成了一具干尸,因此有人说,这姑苏城有僵尸。昨夜死的三十五人,都是同一种死法。” “火无邪?”田伯光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这家伙疯了吗?蝶宴开始在即,这会出了这么个幺蛾子,岂不是引得姑苏城城主府震动? 此举无异是在向姑苏城开战! “最为棘手的是,这次死的,大都是冲着蝶宴而来,都是玄修,这些人要么有显赫的家室,要么有背后的玄修门派支持,这一次,姑苏城要热闹了。” 是呀,如此一来,全天下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姑苏城内了,说不定还有更多的玄修会在近期涌入姑苏城。 “也许,对我们来说,也并非全是坏事。” 田伯光想起刚才见到的慕容等闲,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为此事入城。 “对了,仪农那边有消息吗?”田伯光问道。 算算时日,应该是已经到了恒大派。 “说是已经拿到了恒河金莲,是无花掌院出的手。应该已经从恒大派出发了。”赵俊说道,“此次无花师兄也一起过来,应该有两日,刚好赶在蝶宴那日回来。” “无花要来?”这倒是令田伯光有些意外,不是要整顿派内事务吗?为何这会又得空下山了。 不过无花能来,说到底也是好事,毕竟洛阳和姬十方,谁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再加上一个火无邪,自己也有些头疼。 这一日,姑苏城内兵甲遍布,巡逻之人比往日要多上不少。 田伯光想起,一线天剿灭,八仙楼与一线天有瓜葛,而火无邪又与一线天有着某种看不清的联系,难道八仙楼与此事有关? 是时候去查探下八仙楼了。 说不定顺藤摸瓜,还能找到火无邪的踪迹。 想起一线天,田伯光便想到了林三,忽然脸色一变,连忙赶去白虎堂总部。 火无邪的这种邪功,一定是吸食他人气血,既然如此,又怎会放过林三等人。 待田伯光赶到城西,却扑了个空,林三早已转移了地点,这里留守的,也就是些盯梢的人。 好聪明的林三,如果不是提前转移,很有可能,昨晚会被火无邪端了老窝。 林三在原来的房子中,留了密信,告知田伯光白虎堂新的位置。 田伯光并没有找上门去,既然得知安全,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回到醉归楼,换上了一套书生模样的衣服,还特意戴了一顶头衣,绕了一个圈,便来到了八仙楼内。 八仙楼现今生意惨淡,寥寥几人,还在谈论着醉归楼昨晚那几幅惊才绝艳的对联,田伯光点了些茶歇,找了一处靠窗角的位置,坐了下来。 桌子上摆放着一本《蝶宴》小册,田伯光翻了眼,与醉归楼印制的那版一般无二。蝶宴小册出了没两日,盗版泛滥,全城都可见到此小册,早已失去了引人注目的效果。 店家伙计非常热情,似是对有新客上门异常惊喜,跑前跑后,上菜速度也是极快。 “店家,我想问下,鱼仙桐姑娘是何时献唱?” 田伯光总感觉,这个鱼仙桐并不简单,可来姑苏城这么久,还从未有幸见过。 “贵客是冲着鱼仙子来的吧。”那小二露出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说道:“要不怎么说贵客你与我们八仙楼有缘呢。实在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哦,此话何解?” “鱼仙子前两日告病,这不,今日复出,贵客您就来了,要我说,这就是缘分呐。” 田伯光笑了笑,不置可否。 “贵客稍做休息,品尝下我们店的招牌,等到戌时时分,便会露面。” 闲来无事,田伯光也不赶时间,点了点头,独自品尝桌上美食。 要论味道,的确与醉归楼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