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将这束花送给对方。　　 对方应该会对这个小小的惊喜感到满意。　　 ***　　 电话挂断有点时间了。　　 厨房里开始传出来像汽笛一样呜鸣声，浓汤的香气正隐隐飘荡于室内，再要朝厨房的位置看去，还能透过透明的玻璃看见料理台上整齐摆放的食材。　　 汤煲好了，食材也准备好了。　　 只等另一个人答应就能起火下锅。　　 但临时发生了一点意外……　　 虞生微并不失落，他甚至微笑地在沙发上滚了一圈。　　 什么时候让对方尝手艺都可以，只要我抽出点时间就行。　　 但收到礼物这件事，尤其是这个人的礼物，无论再来几次，都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惊喜和开心。　　 好一会儿，虞生微终于从沙发上坐起来了。　　 他走进厨房，给自己弄了两道菜，然后将汤、菜、饭都端上餐桌，准备提早点吃饭再空出胃来等待宵夜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和小区服务人员的声音。　　 “请问薄先生在吗？这里有一束刚刚送来的，您订购的鲜花。”　　 以渐哥的花？　　 虞生微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他打开门，探出头，对门外的黑马甲说：“以渐哥现在不在，你可以把花放在我这里，回头我给他。”　　 黑马甲转过头来。　　 他是小区的专门服务人员，负责小区内的快递和外送工作，对住户及住户之间的关系了然于胸。　　 他一看虞生微出来，就欣然递出手中的东西：“虞先生下午好。麻烦虞先生了，我先走了。”　　 虞生微：“不客气，再见。”　　 他回到室内，低头嗅了一下这束还沾着水珠的鲜花，刚将其搁在桌面，一张卡片就从花朵之中滑了出来，正面朝上，一行字撞入虞生微的视线。　　 送给严妍小姐　　 鲜花称你　　 薄　　 虞生微站在原地。　　 大概有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他一动不动。　　 随后，他慢慢意识到……　　 薄以渐今天晚上去参加的饭局，也许是一位女士的饭局。　　 他还送了那位女士一束花。　　 但是一点小小的倏忽，他没有将花送到正确的地址，反而送回了家里，还被自己拿到了。　　 真的有点巧。　　 ***　　 晚上六点，薄以渐顺利到达了目的地，并和那位名叫严妍的小姐见了面。　　 对方是个大学教授，长得并不出众，但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温婉怡人的气质，只是有些太过内向，从见面开始，就一直暗暗紧张着。　　 薄以渐挑了个最简单的话题：“吃辣吗？”　　 严妍：“一点点的话。”她顿了下，看了看左右，“这里好像没有什么人……”　　 薄以渐笑道：“人少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严妍：“哦，哦……”　　 她们进了饭店。　　 这是一家看着仿佛日式风格，其实是仿造唐朝时代建筑特色装修的饭店。从门口换了鞋进去，沿着石制的走廊往前走，穿过一圃花园，走过一座拱桥，就进入了就餐地，那是由一扇扇木格子围拢的小包间，客人就坐之后，只要将拉门一拉，就是一个私密的交谈场所，不虞被人打扰或者偷拍。　　 薄以渐之前已经订好了位置，服务员将两人引向指定的包间，当进入包间的时候，严妍没防备这里还有个台阶，脚下一空，完全失重，整个人都向下跌去！　　 站在旁边的薄以渐也是吃惊。　　 不过他的反应比严妍快多了，他连忙伸手，拦住要跌倒的人，而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几秒钟，直至踩空的人猛然回过神来，才说：“还好吗？”　　 严妍发现自己一脚在包厢里头，一脚在包厢外头，双手紧紧抓住薄以渐的手臂。　　 这些都算了。　　 最可怕的是，她的嘴还蹭到了对方的袖口，上面一道梅子色的痕迹……　　 她的脸都跟口红一样红了！　　 严妍尴尬道：“我走路的时候太不认真了。”　　 薄以渐自然地扶了对方的手臂一把，把人送进包间，随后走了进去，笑道：“这个台阶有点隐蔽，刚才我应该提醒你一下的。”　　 他说着，拿起菜单，随意勾了几个菜，再将菜单递过去：“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尴尬过了，紧张过了，这个时候，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隔离总算被打破了。　　 接下去直至上菜吃饭，他们都有说有笑。　　 只有一点让薄以渐纳闷。　　 自己早早订了的花怎么到现在还没送来……　　 他窥了个空，道歉离席，出了包厢的时候打开手机看了下app，这才发现自己之前没注意，居然设错了地址，把花束送到了家里。　　 他一时也是无语，只能临时补救，找上饭店服务员，对她说：“待会帮我送个巧克力上来，上面插张小卡片，写着‘送严妍’。”　　 服务员微笑：“没有问题。”转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薄以渐吩咐完了，也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放松身体，倚靠在窗户的下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自己的手机。　　 黯淡的天空像是一条深蓝色的丝绒裙子，星星是缀在上面的碎钻，这条闪耀的丝绒长裙一路从天空铺延着、垂坠着，向下向下，下到地面，落在前方的花圃之中，被生长在里头的玫瑰亲吻膜拜。　　 那鲜艳而带刺的花，攀上了夜的裙角，在稍待熙攘的夜晚之中，闪着惑人的美。　　 “先生——”　　 前方忽然传来声音。　　 薄以渐转头一看，刚才离开的服务员又回来了，她手里端着个大大的白盘子，上边放着薄以渐刚才吩咐的巧克力塔，周边洒了层肉桂粉，肉桂粉的中间划出了严妍的名字。　　 这个设计比薄以渐的要求更好。　　 薄以渐满意地从服务员手中接过了盘子，准备回包间。　　 回去之前，他额外关注了一下自己左手旁的那个包间。　　 他记得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这间包厢里坐了四五个男人，不知在谈生意还是在几个朋友的小聚，声音特别大，哪怕隔着两扇门和一条走廊，还能传进他的耳朵里。　　 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就不见了。　　 薄薄的一层木门不能将声音锁死，他刚才倚着窗户看风景的时候，周围的所有的包厢都传来人声，就连严妍所在的包间之中，也有她和朋友讲电话的声音。　　 唯独这个包间，从头到尾，只有点零星的碰撞声。　　 多了一扇遮蔽视线的木门，就连些杯盘碰撞的声音，都变得神秘起来了。　　 薄以渐颇觉玩味，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最后看了眼那扇安安静静的门扉，走回了自己的包间。　　 时间差不多了。　　 可以送女孩子回家了。　　 ***　　 夜色更沉了，称得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