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发现,这个少年郎身上有股淡淡的松烟墨的味道,正如他身上的这身墨衣,恰到好处地衬出了他的一股书卷气。 我不得不承认,曹锋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 萦笙才不信曹锋说的话,“我的浣溪肯定能全部猜出来!” “哦?若是你的浣溪赢了我,那在下就再送你们一盏灯,可好?” “一言为定!” 萦笙得意地看向了我。 若是平时,我是不会让萦笙失望的。可此时此刻,大人跟夫人都在瞧着,我岂能在自家大小姐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展现我的文采? 瞧见我没有像平时那样笑然应允,萦笙似是有些黯然,她静默了片刻,忽地开了口,“曹公子,不如剩下的八盏灯谜就由我来跟你比。” 曹锋岂会不乐意? “好。” 萦笙从我手中拿过了毛笔,她匆匆在我耳畔低声道了一句,“浣溪,我会争气的!” 我怎会在意你的输赢? 我在意的只有你的喜怒哀乐啊。 看见了我微微蹙眉,萦笙对着我摇了摇头,浅浅地一笑。 蓦地,我感觉掌心一痒,却是萦笙悄然在上面写着什么。 我仔细感受着萦笙的一笔一划。 “今年我送灯给你,来年就换你送我。” 傻萦笙。 恍惚之间,我仿佛看见了那年夏夜—— “你欺负我,我便也欺负你,那若是我对你好点,你是不是也会对我好点呢?” 那年的小萦笙傻傻地说了这样一句话,现在想来,竟足以让我暖透心扉。 萦笙啊萦笙,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更新,惊喜不~ ☆、第十九章 “还算这丫头识相。”人群之中,夫人幽幽地说了一句。 大人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萦笙,“这些年都是浣溪在教笙儿,也好,今夜就算是考考笙儿,瞧瞧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学到点东西?” “爹爹,我想吃糖糖。” “我也想吃糖糖。” 二小姐萦烟跟小少爷元生揪了揪大人的衣角,充满期待地看着大人。 大人为难地看了一眼夫人,夫人怎会不知道大人的意思。 她轻叹了一声,左右两手牵起了两个孩子,笑道:“娘亲带你们去买,好不好?” “好啊!” “娘亲最好了!” 大人感激地看着夫人,夫人叹声道:“烟儿与元生都是你的孩子,别一门心思只疼你的笙儿。”说完,不等大人开口解释,夫人便牵着两个孩子走向了买糖块的小贩。 大人歉然看着夫人走远,转过脸来,再看向萦笙的时候,眼底的歉然更多了几分。 大小姐的死对大人来说,是永远也堪不破的业障。 或许人就是这样,认为活着的人总是有时光去珍惜,而那些死了的人,那些错过的光yīn将变成一种执念,一旦念起,便会占据现下的时光,苦了自己,也苦了现下该珍惜的身边人。 “一钩新月挂西楼,打一字。” 听见萦笙的声音响起,我下意识地去想这题的谜底是什么。 萦笙得意地看了我一眼,低头便在白纸上写了一个“禾”字。她笑然提着纸看向曹锋,却见曹锋也写出了谜题。 “看来你我这一题是平手!”萦笙点头一笑。 曹锋也轻轻点头一笑,看了我一眼,“想必姑娘也猜出来了吧?” 不等我反应,萦笙便笑道:“这个自然!” 我连忙摇了摇头,示意我并没有猜出来。 萦笙悄然看了我一眼,她知道我的性子,我不愿争的事,是谁也bī不得我的。她却怕我因此生她的气,悄然揪了揪我的衣袖,给我递了一个歉然的眼神。 我莞尔摇头。 萦笙终是舒了一口气,她回头看向曹锋,“曹公子,下一题,继续。” 曹锋早将我们主仆二人的小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他饶有深意地看了看我,才抬手拿下了第四题。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层làng,入竹万竿斜。” 曹锋念完之后,略微蹙了蹙眉头,这前三题是字谜还算解得轻巧,可从这一题开始,题目上已没有写打一什么,可答的范围就广了许多。 萦笙仔细想了想,她想答一个字,又怕答错了,她看了我一眼。 我笑然点头,左掌藏在袖中比了一个扇风的动作。 萦笙眉开眼笑地点点头,转头在白纸上写下了答案。 曹锋瞧见萦笙又写了答案,也不敢多做迟疑,当下也写出了答案来。 两人的白纸上同是一个“风”字,围观的人群中开始响起了赞声。 大人站在人群之中,颇是欣慰地看着萦笙,眸光明亮,似是看到了当年灯会上猜谜的大小姐一般,渐渐地多了一丝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