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萦笙岁岁平安。 天明时分,我将香囊小心地放在她枕边,暗想着她醒来第一眼瞧见香囊,可会喜欢这个礼物? 我摇头轻笑,悄然退到了桌边,chuī灭了偏厅的蜡烛。 我将腰上的香囊解下,小心收好,我会永远记得,这是我这二十五年来,收到的第一个生辰礼物。 若是我可以张口说话,该有多好? 这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念头。 我推开房门,手中端着铜盆,准备给萦笙打热水洗漱。 “浣溪……” 萦笙忽然唤我。 我刚走到门外,勉力发出一些沙哑的“啊”声,表示我听见了她的呼唤。 萦笙笑眯眯地跳下来chuáng来,抬手晃了晃那个香囊,激动地笑道:“我好喜欢这个香囊!” 我笑然点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铜盆。 萦笙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她也点点头,“浣溪,我等你打水回来。” 我退出了房门,腾出一只手来,将房门掩好,转过身来,只觉得今日的晨曦格外温暖而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继续~ ☆、第六章 我是后来才知道,白家绸缎庄那日出了命案,坊间传闻是白子生看中了一位织女,qiángbī得那姑娘悬梁自尽了。大人前后忙碌了大半月,最后的结案陈词说的是那女子为情所困,所以才一时想不开了结了自己。白家绸缎庄做为东主,该赔给那位织女家人一笔金银,具体赔了多少,谁也不知道。 我只听说大人与白子生在当日就狠狠地争执了一回,我想,必定是笔不少的赔偿,因为那女子的爹娘自此也没有再找过白家绸缎庄一点麻烦。 只是可惜,那个自尽的姑娘,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些事了后,大人便生了一场重病,郎中来了好几位,都说大人得的是心病,若不能自己开解自己,这病是怎样都医不好的。 夫人带着二小姐与小公子每日都去探望大人,可大人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中,除了每日送饭的丫鬟与每日看诊的郎中外,他谁也不见。 萦笙听说了这件事后,也去探望了好几次,同样也是被拦了回来。 郎中与丫鬟每次从书房中退出来后,脸色是越来越不好,整个沈府突然变得yīn云密布了起来。 蒙蒙细雨飘落在庭中,冷风chuī得檐角的风铃叮叮作响。 萦笙杵着小脑袋看着窗外已经许久。 我端着点心进来,看见桌上的饭菜一点也没动过,只能轻轻一叹,将饭菜换做了点心,准备把冷透的饭菜端了下去。 “浣溪。” 我听见她唤我,我停步回头。 萦笙正色看着我,“我担心爹爹。”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担心大人,若是大人真的有什么事,以后萦笙怎么办呢? 萦笙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她揪了揪我的裙角,“浣溪,你陪我再去看一次爹爹吧。” 我将冷透的饭菜放了下来,点点头。 她牵住我的手,拉着我走出了房间,穿过回廊,终是来到了大人的书房外。 恰好,丫鬟端了刚熬好的汤药来,正准备送进去给大人服用。 “给我,我去给爹爹送药。” 萦笙唤住了丫鬟,从她手中接过了汤药来。 我有些担心,害怕萦笙端不稳汤药,反被洒落的汤药烫伤,于是我伸手想要去接她手中的盘子。 萦笙倔qiáng地摇头,“浣溪,我可以的,我已经不算小孩子了。” 怎会不算小孩子?她今年才十岁,在我眼中,只是个孩子。 “浣溪,我只想看爹爹一眼,就一眼,你跟着我就好。”顿了一下,萦笙安心地看着我,“我知道就算我洒了汤药,你也会护着我的,对不对?” 我还能说什么呢? 只好顺从地跟着萦笙一步跨入了大人的书房。 大人此刻坐在书案边,凝神写着什么,并没有注意进来的是我跟萦笙。 “把药放下,下去吧。” 大人的声音沙哑而虚弱,脸色也煞白得厉害。 萦笙将汤药亲手搁在了大人的纸侧,大人有些不悦地看向了这个端药的“丫鬟”,原本准备教训的话全部哽在了喉间。 “笙儿,怎么是你?” 我对着大人行了个礼,牵住了笙儿的手,终是看清楚了大人写的是什么。 公正严明。 大人反复写的都是这四个字。 萦笙委屈地看着大人,“爹爹,笙儿很担心你。” “爹爹很好,过几日就没事了,咳咳。” “爹爹骗人!你瞧,你都咳嗽了。” 萦笙急得伸出小手,不断地轻抚着大人的背心,关切地道:“爹爹有没有好一点?” 大人舒眉轻笑,“有笙儿在,爹爹肯定会好些。” 萦笙点点头,松开了我的手,她极为小心地舀起一勺汤药,喂向了大人,生怕漏掉一滴汤药,就少了一分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