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làng汉害怕地在堂上将一切都招了出来,直指夫人花了十两银子给他,只为买一包他刮下的天花死人身上的皮屑。 流làng汉本就不是个口紧的人,买这种不详的东西,更是令人觉得荒唐。于是,流làng汉有时候显得无聊,就会跟附近的乞丐们谈及此事,以做笑话。 “啪!” 大人的惊堂木狠狠一拍,吓得流làng汉跪了下来,连连叩头。 “犯妇是何年何月何日向你买这个的?” “回……回大人……今年……今年清明后……” 大人倒吸了一口气,萦笙就是那个时候突然染上了天花,他红着眼眶看向了夫人,“笙儿是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害她一次又一次?!甚至……你连烟儿都不放过!” “烟儿真的不是……” “让自己亲生女儿也染上天花,这样一来,也不会让人怀疑了,这等心计,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曹锋并不准备让她说完,当即打断了她的话,“沈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个人证。” “传!” “草民许六,祖上几代都是捕蛇人……前日,有个小丫头跑来找我买毒蛇……可是我那里就算有毒蛇,也不能随便卖人啊,况且还是个小丫头,万一伤了人,怎么办?” “后来你为何又卖了?” 许六抬眼看了一眼曹锋,“是……是这位大人拿了一条蛇来……让……让草民卖了……” 曹锋气定神闲地看着大人,“后来的事,沈大人若是还有哪里不清楚的,本官可以给你详述。” “我……我这是一时受人蛊祸,我知错了!浣溪……浣溪不是还好好的?我……我……”夫人知道,现在证据确凿,判生判死,都在大人的一念之间,“沈暮,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你留我一条命……你让我看看烟儿出嫁,看着元生娶妻……成不成?!” “放肆!律法当前!岂容你这等毒妇讨价还价!”曹锋一声厉喝,话外之意,已然将夫人的生路全部堵死。 大人紧紧捏着惊堂木,他颤声问道:“你可知错?!” “沈暮……求求你……”夫人早已泣不成声,她重重地对着大人狠狠叩头,一个又一个,只求能留下一条命。 笙儿,烟儿,浣溪都没事…… 大人眼底终是出现了泪花,他忽地站了起来,“堂下听判!” “沈暮……我终究是……终究是烟儿跟元生的娘啊……”夫人坐倒在地上,她紧紧盯着大人,瑟瑟发抖,“你……成全我一次……求你了……” “犯妇心狠手辣,按律当斩!”大人颤声说完,将头上的乌纱帽取了下来,道,“念及子女尚幼……暂且收押大牢服役……两年之后……再行沉塘之罚!” “沈大人!” 大人知道曹锋定然不悦,当即将手中的乌纱帽放在了案上,他咬牙道:“这也是本官的家事!后年烟儿及笄……曹大人就不能成全一次烟儿?容烟儿有亲母绾髻行礼?”顿了一下,大人蓦地对着曹锋跪了下来,“我不单是她的丈夫,我还是烟儿跟元生的父亲,我不能不顾烟儿跟元生!” 曹锋一脸肃色,他忍住了想说的话,冷声道:“既然沈大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好,本官也无话可说!” “多谢曹大人成全!”大人站了起来,走到了师爷面前,把写好的画押书拿了过来,放在了夫人面前,亲手给她递上了毛笔,“我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你我……今生夫妻情绝……从今日开始……你便不是我沈家的媳妇……”说完,大人从怀中摸出了休书,一并放在了夫人面前。 “沈暮……”夫人再唤了一声大人,眼泪却不争气地再次滚了下来。 大人哽咽不语。 夫人凄声问道:“若是……从未有过白笙娘……你可会……将我真的……放入心头?” “我努力了……” “呵……沈暮……你可知?” 大人抬眼看向了夫人。 “我是真的……想跟你白头到老……”说完,夫人提笔画押签字,蓦地将休书递还给了大人,“可我现今……只后悔曾唤你作夫君……” “你……” 夫人含着眼泪,突然发出一串癫狂的大笑,便由着衙役将她压入了大牢。 我想,大抵夫人是心死了。 所以才会当晚在府衙自尽身亡。 沈府经此巨变,大人将夫人的随嫁丫鬟都狠狠打了一顿,全部都逐出了府去。 若是没有这些嚼舌根的丫鬟,或许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了。 于是,偌大的沈府忽然变得格外的冷清,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死寂气息。 没多久,天上便开始飘起雪花来。 今年的冬日,终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长凝用一章来jiāo待夫人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