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去,你瞧你这样儿!臭死了!” “嘁,没长虱子都算不错了。”江枫悦满不在乎地钻上田可昕的车。 “去哪儿啊?”田可昕也钻进驾驶室里,发动了车子问道。 “回……”江枫悦顿了顿,转念一想,道:“算了,去你那儿吧。” “行,你先洗洗gān净再说吧。” 车子一路开到田可昕的住处,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她们俩几十年的jiāo情,即使一句话不说也不觉得尴尬,各自想各自的事情。 到了之后江枫悦熟门熟路地溜进浴室洗澡,她身上也是实在脏得厉害了,这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头发还没擦gān呢,田可昕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江万年拿了你的钱走了吗?” “他走了,八成输光了又回来了。” “我就知道这个老王八蛋不守信用!”田可昕一听就是火冒三丈,噌地站起来,手上端的马克杯立马要摔,举过头顶又qiáng忍着收了回来,不忿地坐回沙发,胸腔一起一伏地喘气。 “当初他的那条狗命就不该留着!”过了一会儿,田可昕不甘心地又道。 江万年是江枫悦的血缘上的父亲,可江枫悦听了这话并不生气,嗤笑道:“为了他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田可昕哼道:“现在就是不脏也得脏了。” “什么意思?” “江万年现在一口咬定是你捅的他,你们出事的那地方摄像头正好被挡了一段,又是扭打在一块儿的,那把刀上又有你的指纹……不好办。” 江枫悦听了,冷笑,“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把我弄进去了?他这样以后还找谁讹钱去?” “他当然没那个本事。”田可昕道,“他的背后有人主使。” 江枫悦眼里寒光一闪,“谁?” “秦形正。” 江枫悦的眼神瞬间变成了疑惑,“秦形正?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好端端来算计我做什么?” 田可昕好气又好笑,正好江枫悦就站在沙发旁边擦头发,她顺势抬起脚尖踢了她的脚踝一下,“你都把人女儿拐跑了,还说和他无冤无仇?” “女儿?你说秦云……” “是啊。”田可昕没好气道,“这秦云也真藏得够深的,要不是这次顺带查到那上头去了,我以为她就一普通小丫头呢,谁知道背后还有个姓秦的爹。” 提起秦云,江枫悦的目光柔和起来,好笑道:“废话,阿云姓秦,她爹自然也姓秦。” “你还有心思笑!”田可昕的气不打一处来,“你都快去坐牢了知不知道?” “事已至此,不笑,难道我还哭么?”江枫悦又自嘲地笑了一声,“再说秦形正要真是秦云的父亲,这事倒好办了。” “哦?” “他想要的,无非是秦云离开我,老老实实体体面面结个婚。” 田可昕惊了:“这么说你答应了?” “再说吧。”江枫悦的头发擦得半gān,耸耸肩,又用一根头绳把头发随便扎了一下子,走到玄关换回自己的鞋。 “你去哪?”田可昕起身也走到玄关处,问道。 “回家了。” 田可昕急了,“回什么家?你那个亲爱的阿云早被她爸弄走了,再说你现在回去不怕碰到江万年啊?” “那我也得回去吧,老在你这待着也不是事儿。江万年那一刀捅了自己半条命,不死也得在医院里躺一年半载的。”江枫悦推门出去,背对着田可昕挥了挥手,“走了。” “喂!江枫悦!”田可昕在江枫悦身后气急败坏,可惜江枫悦已经走远了。 江枫悦是走着回去的,沿途路过疾控中心,有零星的几个人进来出去,有的人出来的时候愁眉苦脸,有的人则喜笑颜开,人生百态,在这里看了个通透。 江枫悦在疾控中心门口竖着的牌子旁边站了十几分钟才下定决心走进去,过了几分钟又双手插兜地走了出来,脸上和进去的时候差不多,都没什么表情。 走了两个多小时走到家,江枫悦在十六栋楼下驻足停留了一会儿,脚下打了个弯,拐到旁边十五栋去了,刷卡进了单元门,电梯按了个7,电梯门开之后长腿一迈跨了出去,在某扇门前掏出兜里唯一的一把钥匙开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像从前做过的无数遍一样。 只是门里再也没有一个瘦小的女人穿着洗得发白起球的棉睡衣乐呵呵地扑进她的怀里讨一个拥抱,秦云大概走了很久,连房子里属于她的气味都快散gān净了。 江枫悦的手机震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出的信息。 阿悦,我又被我爸抓回家了,等我。 江枫悦把手机扔在一边,靠近沙发里笑了笑,脸上皱皱巴巴的,还不如哭好看。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可惜时间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