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曹卿家所言,朕只有走第二条路,和谈?”云徽帝哑声问道。 镇国大将军沈佑附议道:“皇上,若是要执意一战,微臣座下兵马只能尽力拱卫京师,以保临安周全。” 言下之意,是不愿意带兵出征。 云徽帝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朝堂众人一听到曹衙与沈佑的话风,心中早已了然,今日只能主和。 可是要用什么去和呢? 如今囚禁大晋蜀王在临安,或许还能做筹码之一,可若是真要大云求和,这为表诚意,释放大晋蜀王也是必做之事。 分明是大晋在临安闹出蛊祸,不义在先,偏生大云皇帝兵权薄弱,不能挺起腰杆尽力一战,满朝文武又俱是求和之辈,云徽帝若是顺应朝臣之意,和谈大晋,势必要付出一些割地赔款的代价,方才能让这场战争消弭。 可战争消弭之后,云徽帝还有何颜面再做这大云之主?禅位于太子,是他必须要走的路。 云徽帝又岂能甘心? 龙椅之上,云徽帝紧紧握拳,骨节咯咯作响,紧紧咬住牙关,带着三分哀求的意思,苍凉的眸子瞧向了此刻立在太子身边的楚山公主叶泠兮。 “父皇,儿臣以为,必须迎战!”叶泠兮挺身走了出来,对着云徽帝跪了下去,行了一个大礼。 曹衙啧啧摇头,“公主殿下久居深宫,这朝堂之事,还是jiāo给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来操心吧。” “这朝堂之事,素来是我们男儿……”沈佑带着三分嘲讽之意开口,可话尚未说完,便被叶泠兮打断了。 “安乐王与沈大将军此言差矣。”叶泠兮淡淡地笑着,腰杆挺得比任何时候还要直,“数年前,皇姑姑辅政,我大云是何等兴盛,足见女子也有辅国之能。况且,大云是我叶家天下,如今大云兵祸将起,我身为叶家皇室,又岂能视若无睹?” “再说……”叶泠兮看准了曹衙还欲开口,恰到好处地又打断了他的话,她瞧向了沈佑,“既然有沈大将军镇守临安,保我皇城平安,我大云既无后顾之忧,又为何不能与大晋一战?相信沈大将军断不会容蛊祸再起,让我前线将士安心一战保我大云国威!” 沈佑哑口无言,一时不敢去接叶泠兮的话,他不得不承认,楚山公主与当初的长公主是越来越像了。 曹衙倒吸了一口气,云徽帝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他含笑瞧向叶泠兮,“楚山不愧是朕的好楚山!如今朕的女儿,一介弱质女流都不怕一战,你们这些平日食朕俸禄之臣,难道不该为朕分忧,一个一个哑着作甚?” 沈之淮立在殿门口,按剑远远瞧着叶泠兮此刻的风华,不由得会心一笑,眸底尽是惊艳的光芒。 蔡克恩适时地给云徽帝端上一杯参茶,哈腰道:“皇上先喝杯参茶提提神,这打仗大事须得好好思量,瞧瞧该任谁为帅?” 这一句话似是提点了曹衙,他眸光一沉,似是在盘算什么。 叶泠兮没想到这句话竟会从蔡克恩口中说出,这蠹虫为何会帮她开这个话茬?她下意识地往曹衙与沈佑看了一眼,这两人是决计不会出兵,而满朝文武,能当此大任的,或许只有那个迟迟没有赶来的祁都尉。 沈之淮突然踏入大殿,朗声自荐道:“微臣不才,愿意领兵驰援寒西关!” 曹衙凉凉地看了沈之淮一眼,提示道:“沈副都尉,战场可不比这临安值卫,可别忘记了你是什么官位,能做什么事?” 沈之淮抬起眼来,眼底分明弥漫的都是恨意,“娘亲已经走了,在这世上我已无牵无挂,这条残命若是可以为国一战,倒也算得上有用!” 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曹衙、沈佑乃至叶泠兮也听明白了沈之淮的意思。 叶泠兮上下审视着沈之淮,这个人当初在都尉大典上分明是曹衙一脉之人,今日这话也挑明了当初定是曹衙用他娘亲的性命要挟,如今他娘亲已死,把柄已无,自然不会再为曹衙卖命。 “公主殿下,请相信微臣!”沈之淮诚挚地看着叶泠兮,眸光灼灼,没有一丝迟疑,更没有一丝yīn沉,“为国而战,定不死不休!” 只可惜,沈之淮即便是可用,也不是此次将领的最佳人选。 曹衙忽地向沈佑递了一个眼色,沈佑迟疑地回看了曹衙一眼,曹衙低声说了几句,沈佑这才挺身而出,抱拳道:“皇上,若是真想一战,微臣向皇上推荐犬子为帅!” “哦?” 这样的结果,倒是出乎了云徽帝与叶泠兮的意料。 堂上的沈远身子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父亲。 沈佑继续道:“犬子会率微臣座下五成兵马驰援寒西关,定能大胜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