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背脊露了出来,白如裳这是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如此衣冠不整,她的脸上染了些许羞色,忍不住低下了头去。 燕云深牵着她的手,柔声道:“裳儿,你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朕。” “嗯。”白如裳小声应了一句,她回握着燕云深的手,只觉得幸福已近在眼前,她似是可以真的陪燕云深白头到老。 “杜若,你来这边引导蛊虫。”兰先生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锦盒来,她将锦盒递给了杜若,“这个我已教过你如何使用。” 杜若点点头,接过了锦盒来,她小心地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爬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金色蛊虫。 商青黛手指间捻着银针,却有些担心地看着杜若,“阿若,你这是要用蛊虫做什么?” 杜若笑道:“夫子,我很久之前不是说过么?银针十八法可以将蛊毒bī至某个地方,只要用蛊虫去把毒液吸出来,皇后娘娘身上的毒或许可解。”她说完,便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手指伸向了那只蛊虫。 蛊虫闻到了血腥味似是来了劲,狠狠地咬了杜若一口。 杜若qiáng忍痛意,只敢发出一声“嘶!” 商青黛看得惊心动魄的,“你这是在gān什么?为何蛊虫咬的是你?” 兰先生淡淡解释道:“蛊虫需要一个寄主从旁用血引导,这是蛊医一脉的法门,青黛……” “你住口!什么叫做寄主?阿若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商青黛打断了兰先生的话,她狠狠朝着燕云深剜了一眼,“今日这针,我是不会落的!” “商青黛,你这是威胁朕?”燕云深脸色一沉。 杜若摇头轻笑,“夫子,我没事的,放心,我死不了的。” “当真?” “当真……” 商青黛也知道蛊医救人甚是诡异,这邪门之法如今看在眼底确实觉得心惊胆战的。只是,她的阿若从未骗过她,其他人她可以不信,可阿若她又怎能不信? 兰先生轻轻一笑,将那只吸血吸得正酣的蛊虫从杜若指尖拿下,放在了白如裳肩头,她幽然道:“皇后娘娘,一会儿蛊虫入体,有些疼,可要忍好了。” 白如裳凄然笑道:“当年练就毒人的时候,没少被这些东西咬过,我能捱住……”说着,她抬眼看向了燕云深,“别担心我,云深。” 燕云深沉沉一叹,心疼地看着她的眉眼,涩声道:“先生开始吧。” “诺。” 兰先生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杜若道:“你这边先开始。” 杜若点点头,走到了白如裳身侧,用银针在她指尖划了一个十字。随后杜若将自己出血的指尖压在那个十字伤口上,说也奇怪,那只蛊虫竟倏地钻入了白如裳的身子,似是寻着杜若的鲜血味道而来。 “青黛,行针将皇后娘娘身上的蛊毒bī向她出血的指尖。”兰先生徐徐说道。 商青黛还是担心阿若,毕竟此刻的阿若与白如裳鲜血相触,她若是那样bī毒,万一蛊毒过到阿若身上怎么办? “青黛,你若再不行针,皇后娘娘性命不保,杜若也活不成!”兰先生又催促了一句。 商青黛瞪大了眼睛,“你果然没有安好心!” “先生若是害了裳儿,你们全部给裳儿陪葬!”燕云深也忍不住厉喝了一句。 “夫子,行针吧!”杜若幽幽开口,“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把性命jiāo托给你,我相信你的针法定能保住皇后娘娘的性命,也能保住我的性命!” “阿若……” “我只想我们都能好好的。” “好!我行针!”商青黛将银针移近焰口,烧了烧,第一针毫不犹豫地落在了白如裳的背心处。 若不是燕云深,她与阿若怎会分开三年? 若不是燕云深,她的阿若又怎会失去爹娘? 凭什么还要她的阿若如此冒险救他的挚爱? 商青黛的心有若火烧,她一句一句在心头问着自己,蓦地,她的针尖在即将戳到白如裳xué位之时停滞了片刻。 “怎么了?”燕云深紧张地问了一句。 商青黛心头一凉,猝然将针尖刺向了另外一个xué位——燕云深也该还她与阿若一些什么! 这一针刺下,其实是将bī行的蛊毒分了两路,悄然bī了一路往白如裳的小腹处蹿去。 他与她,永远都不能有子嗣了! 而燕云深以后每沾染一次白如裳,他便会得到一点白如裳身上的残毒,只要缠绵恩爱三年,必定中毒不起,即便是不死,也会落下残疾。 这也算是他的报应! 这一针埋下的仇意,兰先生不知,可是杜若却看了个清清楚楚。她感激夫子为她复仇,更心疼夫子为复仇而埋葬的仁心。 这笔违背医者初心而背负的业障,杜若知道这将是她这一世欠夫子最大的债,所以,只要夫子能活下来,一切的牺牲她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