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若儿是个学医的料,可我家这水苏,可就是个贪玩的小女娃了。”陈中放声一笑,“我可是羡慕得紧,师弟你有个这样爱学医的女儿。” “可惜,我那仲儿啊。”杜如风摇了摇头,只能沉沉一叹,今日早早便瞧见他出去了,必定是去看花灯去了。 莫氏劝慰道:“孩子总归有孩子的想法,已经有若儿来吃学医的苦了,仲儿就由着他吧。” “呵,也只能如此了。” 杜如风捻须轻轻一叹,感慨道:“或许,我们也可以出去走走,我们已经有好多个元宵佳节没有一起赏灯了。” 莫氏脸上一红,“都老夫老妻了,还赏什么灯?” “哎,弟妹,你可别说,正因为是老夫老妻了,这才该出去走走。”陈中劝了一句,笑道,“悬壶堂今日还有我呢,你们两个也出去走走吧。” “这……” “师兄都发话了,娘子,请。” “让师兄笑话了。” 陈中看着杜如风与莫氏渐渐走远,不禁轻笑自语道:“师妹还是当年的师妹啊。” 那边,陈水苏牵着杜若跑了一段路,她忧然放慢了脚步,仔细看了看杜若的脸色,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瞧你没事就好,我好怕拉着你跑这段路,又伤了你的身子。” 杜若摇头轻笑:“水苏,我哪里有那么孱弱?这几日难道是白喝夫子的汤药么?”说着,她挺直了腰杆,“你瞧,我是不是脸上有些血色了?” “是,是,是,小若最乖了,夫子喊吃什么就吃什么,喊吐纳就吐纳……”陈水苏脸上的笑容突然散去些许,她凝神道,“别说是你,这几日我也担心夫子。” 杜若点点头,“原来你也担心夫子。” “可不是,前几日一直住在夫子房间里,瞧她每日那么用心照顾我们,足见院主夫人是多想赶我们两个走。”陈水苏正色说着,“这几日没有看见夫子,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杜若悄悄一叹,再次看向西城的方向,不发一言。 陈水苏连忙戳了一下杜若的肩,道:“小若,你可别是总在悬壶堂发呆啊,我听今天师婶的口气,多半还以为你害相思病啦!” 相思病么?! 杜若心头暗暗一惊,这几日这种挠心慌乱的感觉,便是相思病么? 对夫子的相思…… 这可算是大逆不道? 陈水苏看杜若没有应声,认真地捧住杜若的脸,严肃地道:“若是让师婶知道你我在灵枢院过得战战兢兢的,定不会让我们再学医了。你若是让师婶认定了害了相思病,师婶定也不会放心你继续在灵枢院学医的。” 杜若点点头,“我知道了。” “当真知道了?”陈水苏揉了揉她的双颊,“可别又发呆了哦?” 杜若嘴角微微一抿,覆上了她的双手,“水苏,谢谢你。” 陈水苏不好意思地gān咳了两声,“突然说谢谢gān什么?” 杜若认真地道:“应该说,怎能不说?” “那……一句谢谢可不够!”陈水苏缩回了手来,得意地一笑。 杜若问道:“那水苏你要我怎么谢谢你?” 陈水苏看了看街头那些卖各种好吃的小摊,吧唧了下嘴巴,最后的视线紧紧盯在了糖葫芦上,嘴上却道:“你买盏花灯送我!” 杜若早就看懂了陈水苏的心思,她点点头,静静地走向了卖糖葫芦的老爷爷。 “哎!小若,我要的是花灯!”陈水苏狡辩了一句,可是脸上早已开心地笑开了花。 杜若摇头轻笑,买了一串糖葫芦,又走了回来,递给了陈水苏,“水苏,给你,这本就是我欠你的。” “那说好,我本来是准备永远都不吃糖葫芦了,这是你qiáng塞给我的!”陈水苏已经眸光熠熠,欢喜得厉害,可是嘴上还是在逞qiáng。 杜若点头,“那夜其实我买了糖葫芦,只是路上夫子她……” “夫子她怎么了?”陈水苏美滋滋地嚼了一颗糖葫芦,嘟囔道,“难道被夫子要去吃了么?”一边说,一边吧唧吃得欢快。 杜若静静地看着花灯最深处,那里有她最想念的人。 花灯的彩光照在她那冰凉的脸上,灯火阑珊深处,商青黛穿着一袭雪色轻裘,美得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只用看上一眼,仿佛世界都因此静止了。 “夫子。”杜若脸上终于浮现出多日不见的深深笑意。 陈水苏愕然看了看杜若,沿着杜若的视线瞧去,脸上不觉也浮起了笑容来,“夫子也来赏花灯啦,看来这几日夫子过得还算好。” “嗯。”杜若似是回答陈水苏,又像是无意识地应声。 陈水苏觉得杜若的反应奇怪了些,摇了一下杜若的手臂,“小若,你看见夫子,怎得笑成了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