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落脸子不可怕,只要人心站在她那边什么都好说,五儿握着拳头,指甲掐在掌心,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地上求我。 看到五儿低头求自己,三小姐是格外的高兴,笑容特别灿烂,她“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了小 蛮,秋华忙架着已经呈昏迷状态的小蛮拖到徐大夫那,他们这种做丫鬟的,还不值得府里的大夫亲自跑一趟。 徐大夫是不屑于治这种“小病”的,这些时日,他越发沉迷在给丑丫炼药医治脸上的青痣这个事情上,他觉得丑丫脸上的青痣是一种胎毒,他弄了好多药材,每天都bī着丑丫喝下去,检查反应,然后记录下来,也许是错觉,丑丫觉得自己气色好了不少,但是那半边脸的青痣依然是没有什么起色。 给小蛮看病的事情,徐大夫甩给了丑丫,这是丑丫第一次独立给人看病,以前她都是站在徐大夫旁边记录,林府人再多,病症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被打板子的人也不要太多。 丑丫这些时日见了不少鲜血淋漓的伤口了,但是看到小蛮那烂得不成样子的手还是吓了一跳,清水洗涤后再看,除了表皮已经溃烂的伤口,指节有几根折了的,这伤倒不像是用夹棍夹过的,于是抬头看向秋华。 被丑丫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一看,秋华本能的感到心虚,她自己心虚,也替chuáng上不省人事的小蛮心虚,当年丑丫还在主子院子里时,她们两人没少欺负她,没曾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们有朝一日会有求于丑丫,看样子丑丫在药房真学了本事,要不然怎么徐大夫会让她来看,一时间怕丑丫想起往事日后给自己下绊子在药里加点什么东西,一时又纠结要不要现在巴结丑丫一下,希望日后她真能耐了可否提携提携自己这位“旧日同僚”,自己本来就是觉得小蛮可怜,昔日关系又好,这会儿小蛮晕倒了,主子兴许觉得内疚,自己扶着小蛮看大夫,些许主子对自己的印象能更好些,这会儿倒觉得这小蛮是烫手山芋,唯恐丑丫以为昔日自己和小蛮是商量好的,一起欺rǔ她,心中真是什么滋味都全了。 当丑丫知道小蛮的手伤是三小姐踩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她倒不曾猜测此时秋华心中诡异的心思而是全心全意扑在小蛮的手伤上,涂了药,丑丫狠了狠心,将小蛮折了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回来,这种钻心的疼痛让昏迷的小蛮直接清醒过来,好在丑丫动作够快,她的疼痛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伤口重成这个样子基本上也就感觉不到疼了,丑丫无意和小蛮寒暄,叮嘱好秋华应该注意些什么,扔下药就离开了。 晚上,丑丫点着蜡,在灯下给五儿绣嫁衣,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拿着绣针的手都是抖的,尽管如此,她还是一针一线的绣,因为风俗,嫁衣绣得漂亮,新娘子到了婆家才不会被看低,纵然是心里酸涩,丑丫还是希望五儿能过得幸福。 “这么晚了,你竟然还在绣,眼睛不想要了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丑丫觉得恍然,一个不留神,针戳到了手指。 她怎么来了?昏暗的烛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整个人笼罩在丑丫的影子里,只有一双比星辰还要明亮的眼睛,幽幽的,仿佛勾住了丑丫的魂魄,让她有种做梦的感觉。 “你……”一瞬间,丑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苏家来人的事情,比风还要快的传遍了林府没一个角落,大家都知道庶出五小姐要嫁给镇上最是风流倜傥的苏小公子做正房少奶奶,撇去身份,这真是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无数小丫鬟挤破了头想要跟去苏家,日后若能爬上苏小公子的chuáng,说不定还能谋得一个姨娘。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五儿笑了,“一天不见你,怪想你的。” 五儿走上来,她自是看到丑丫在做什么,心中涌出愧疚感,但是她却不能任性,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她一直过得小心翼翼,就如提线木偶般,她自身难保,怎么有权利说一句长相厮守。 丑丫也笑了,她裂开嘴角,露出白花花的牙,看上去很开心。 “今早上小蛮的事,谢谢了。”五儿小声说道,然后坐下给丑丫理了理头发,丑丫低下头又开始绣衣领上的鸳鸯,并不抬头看五儿。 听到五儿这般说,丑丫支吾着,点头,“没什么。” 然后两个人又沉默了。 耳边传来五儿平稳的呼吸声,在丑丫以为五儿睡去的时候,听到她说:“若是哪天,我什么都没了,你愿意和我走吗?” 丑丫手中的活儿一顿,凝声问:“去哪儿?” 五儿靠在丑丫身上,声音有些飘远,“哪都成,只要不是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