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说罢就打算起身,却被边上的李相夷抬手按在肩上,压了坐回去。 他说,“我去。” 李莲花噢了一声,撑着藤椅想站起来,却被从廊下出来的笛飞声按住另一边肩头。 “让他去,本尊与你一同留在酒馆。” 李莲花左右看了一眼,颇有些无奈,他知道这两人是担心角丽谯有诈,不想让他去涉险。 一个去拿人一个守着他,安排得很好,但他只是想去倒个水…… 他干笑一声,指指桌边的茶盏,“二位高抬贵手,我就是有点渴了。” 那两人这才各自收回手,他这才撑身起来,顺手抽回了李相夷手上的书,往桌边去了。 李相夷目光追随他,偏头靠近笛飞声,“看好他,我出去一趟。” 笛飞声不置可否,笑了一下。 “放心,他不会再丢下你了。” “明知道丢不开,自然也就不会再浪费精力去做这无用功了。” 李相夷凉凉看他一眼,真是一点面子不给人留,笛飞声的嘴一向这么欠吗? 他终究没再搭理笛飞声,提起剑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庭院。 李莲花目送那翩然一抹红衣离去,放下茶杯扭头去看笛飞声。 “无颜呢?” 笛飞声挑眉,“你找他做什么。” 李莲花如实道,“想让他帮个忙,把风明萧给我找来。” 既然郭正山做到了答应自己的事,那自己也该信守承诺,把知道的都告诉他。 笛飞声嗤了一声,“李门主好大的架子,使唤起我的人来半点不客气。” 李门主三个字听得李莲花心头发虚,赶紧摆手。 “不敢当不敢当,我这是请人家帮忙,哪儿谈得上使唤二字?” 笛飞声眼底盛着笑意,目光一斜扫过他,抬手吹响一支精巧的金哨。 很快,无颜便从酒馆翻墙而入,飞身落在二人面前,先后一边行了一礼。 “尊上,李先生。” 笛飞声淡淡吩咐他,“去一趟探春客栈,将那个瞎子……。” 余光瞥见李莲花不太满意的神色,改口道,“将风大夫带过来。” 无颜应声退下,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庭院中。 李莲花抱臂思索片刻,朝他那边偏过身子,“老笛啊,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 笛飞声侧目看他一眼,“讲。” “是这样的,忘川酒馆迁出宣城,如今在中州落脚,更名莲花楼。” 笛飞声眉头微微一抬,没有搭腔,等他继续说。 李莲花左右看了一眼,抬手搭在嘴边小声道,“你以后要是不想叫李莲花呢,可以喊我李楼主。” “这李门主就别叫了,让人听了多不好解释。” 笛飞声唇角微微上挑,颔首应他。 “可以,李楼主。” 他知道李莲花在把忘川酒馆的势力往外迁,却不知道他以自己的名字为这股势力重新命名。 莲花楼,莲花楼。 从此他李莲花,在这江湖之上便有了安身之所,再不是漂泊无依的孤魂野鬼。 他这么正经的喊上一句,李莲花听着又怪不适应的,连连摆手。 “生分得很,你还是连名带姓的叫吧。” 笛飞声瞥他一眼,“李莲花,你可真够难伺候的。” 李莲花这才舒服了,赞许的抬手朝他点了点,“这就对了。” 李相夷是下午出的门,在无颜之前,但无颜却比他先回来。 无颜这人吧,笛飞声随叫随到,来无影去无踪的,但大部分时候都不走正门,不是爬墙就是翻窗。 这次回来的时候,依旧是从墙上翻过来,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彼时李莲花和笛飞声正坐在院中石桌前品茶对弈,眼看他稳稳落在边上,放下晕头转向的风明萧。 面上的青绫已经不知掉落在哪里,脸色苍白发丝凌乱,看上去毫无血色。 李莲花一怔,又好气又好笑,“让你把人带过来,你就是这么带的?”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过去扶着风明萧。 “不是……这么带吗?” 无颜迷茫的看了笛飞声一眼,笛飞声别开脸不看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李莲花一时哑口无言,他一直觉得无颜是个老实人,如今看来……也不能说他不老实。 只能说不愧是金鸳盟的人,老实得如此不合常理。 不管怎么样,人是全须全尾的带来了,他转向风明萧,“你没事吧。” 风明萧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知道是楼主让人来传唤他,这才由着无颜动手。 李莲花扶他坐下,思索着看向笛飞声,“下回再有这种事,用请字会不会好点?” 笛飞声没说话,他倒是先自问自答起来,“算了,没什么区别。” 说完,他又看向无颜,没什么诚意的微笑颔首道,“多谢。” 无颜抱拳应道,“李先生客气了,您是尊上的朋友,能为您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笛飞声挥了挥手,无颜便请辞退下去了,临走还颇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李莲花倒了一杯热茶给风明萧递过去,他双手恭敬的接了茶,低声道。 “酒柜里有信号烟花,楼主今后若要寻我,放上一枚便是。” 李莲花点头应了一声,“好。” 迟疑了片刻,风明萧又问,“楼主寻我来,可是有事?” 李莲花侧目看向笛飞声,笛飞声瞥了二人一眼,端着棋盘走了。 听别人的八卦,不如研究与李莲花斗棋来得有趣。 短时间内他是不能陪自己过招了,但两人能在棋盘上厮杀,虽然他至今为止没赢下过李莲花一场。 不过这更激发了笛飞声的好胜心,金鸳盟近段时日棋谱是一摞一摞的往这头送。 他这么有眼色,倒是叫李莲花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他想瞒着笛飞声什么,但这事是风明萧的私事,他不好作主。 他目送笛飞声离去,这才看向风明萧。 “你还记得,先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风明萧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我记事起,就是一个人,漂泊辗转到酒馆时,已经七岁了。” “酒馆就是我的家,袖袖和玉姐姐是我的家人,所以我从未设想过,自己还有什么亲人在世。” 若当真有,为什么任由一个刚记事的孩子在外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