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对于柔嘉是很宠爱的,柔嘉不仅是他的嫡长女,更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那份期待是对其他子女都不曾有过的。因此柔嘉闹着要跟来巡边,他允了,柔嘉冲他要一匹漂亮的马儿,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然而宴擎听到这话却是心中一沉,真不知这是什么运道,竟是这般的巧合。如果马在城中,不管胡人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可以牵出来做个试探,想必燕王殿下也不会在此时吝惜于一匹马。可现在马不在,他家阿黎和郡主都不在,想想简直不能更糟心了。 只沉默了一瞬,宴擎便咬牙道:“王爷放心,末将这就派人出城去寻郡主。” 燕王依旧只是点了点头,却将目光望向了城外,转而道:“宴将军,你相信这些胡人都是为了一匹马来的吗?”问完稍顿,收回目光看向宴擎,燕王的目光忽的锐利了起来:“或者说,本王该问问宴将军,那匹所谓的天马,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 宴擎觉得此刻的燕王目光有些蜇人,但对于金马,他其实真的所知不多。 两人对视了片刻,燕王忽而收回了目光,转身向着城楼下走去:“罢了,宴将军还是先去布置城防吧,至于马的事,还是等寻回来再说吧。” 燕王走了,高副将和几个偏将却迎了过来。众人皆是一脸忧色,宴擎定下神来一问才知道,原来今日出城的还不止宴黎和小郡主,这几家的小子竟都这么巧出城去了,还都没回来! 几个当爹的面面相觑一阵,而后齐齐一声长叹——他们能说什么呢?怪老天昨夜下了一场雨,今早天气凉慡得把所有小子都勾搭出门了吗?老天爷才不背这锅呢! **************************************************************************** 宴黎他们休息的时间并不长,毕竟边城的局势正牵动着所有人的心。高大山等人只是摘了些野果,又打了几壶水就回来了,众人勉qiáng果腹之后便再次启程。 这一日从游玩作为开端,以遇袭作为转折,奔逃作为经过,烽烟作为高、cháo……到了此刻,几乎每个人都认定边城出事了。然而等他们千辛万苦的爬上了断崖,放眼眺望,却发现边城之外风平làng静,就连之前看见过的烽烟也不知何时熄灭了,没留下半点痕迹。 柔嘉再没经历过战争,看着城墙上下gāngān净净的情况也知道没有开过战。她不禁瞠目结舌,下意识的扭头冲着众人解释道:“我,我之前真的看见烽烟了!” 并没有人怀疑她,因为除了温梓然之外,其余人也都看见了城头上飘起的烽烟。 众人一时呐呐,好半晌才有人说了句:“没有打起来啊,都没看见胡人的踪迹,那烽烟哪儿来的?”问完他自己又嘀咕道:“难不曾是哪个新兵出错,误点了烽烟?!” 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因为谎报军情是死罪,新兵也不敢犯这种错。更何况他们之前杀的那二十几个胡人可不是假的,若非有大军作为后盾,就那么区区几十个胡人,有哪里来的底气追杀他们?这里距离边城那么近,就算有天马作为诱惑也不可能!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宴黎最先将目光扫过全城,而后道:“城门已闭,城中戒严了。” 此地距离边城毕竟遥远,虽能窥得边城全貌,但看个大概还好,细致之处寻常人是看不见的。便只有两三人,在听到宴黎的话后细细看去,果然便见边城的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无,反倒是城楼上不少军士来往,看着似乎比平常多了许多人值守。 宴黎的话得到了肯定,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虽然边城被袭不是好事,但事出反常才更让人忧心,这时听到了心中肯定的答案,所有人便都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踏实感。 这实在是一种诡异的心情,至少宴黎有些不能理解他们的反应。小将军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凉凉的开口道:“边城有异,但城外显然更加危险,咱们该想想如何回城才是。” 这话一说,众人刚刚升起的释怀陡然一滞。 柔嘉的侍卫最是后悔,早知道城外没有打起来,他就该带着郡主回城的。就算城门紧闭又如何,以郡主的身份敲不开城门,难道还不能让城上放个绳索下来拉人吗?而且真到了边城城门,有守城军士相护,那二十几个追杀的胡人又能算什么?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在场年岁最长的侍卫便也最先开口提议道:“城门外也没什么人,咱们原路折返回去吧。若走得快些,需还能赶在天黑之前下山。” 然而他话音落下,却并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附和,边城的少年们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最后还是高大山偷偷瞥了柔嘉一眼,解释道:“战事开始,除非迎战,城门不会开的。更何况胡人既然来袭,城外必定留有探子,咱们过去就是送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