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到了重华殿,甚至是看见了正在哄女儿用膳的女婿,永宁帝突然又有些不安起来。她停下了脚步,压低声音冲着贵太妃道:「阿悦,别胡闹。墨儿刚有了身孕,这时候闹开了,两个小辈何以自处?!」 贵太妃自然是听见了,可是凭着心里的一股气却是理也未理,见着永宁帝停下了步子,手上拉扯起来便是越发的用力。那架势,仿佛定要将人拖走才甘愿,而永宁帝却不愿在宫人面前拉扯不清,平白损了威严。于是无可奈何之下,仍旧是被贵太妃拉进了殿门。 钟韶明显察觉到了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贵太妃和永宁帝的面色也有些不对,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茫茫然的放下了手里那半碗粥,与萧墨一同迎了上去,然后先是冲着二人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问道:「此番陛下与阿娘同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贵太妃没说话,直将永宁帝拉扯进门之后才对着殿中的宫人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宫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却没敢从命,直到萧墨略微摆了摆手,这才尽数退了出去。 待到宫人们退下,还体贴的替她们将殿门关闭之后,萧墨这才开口说道:「阿娘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们说?此刻宫人尽退,大可以直言不讳了。」她以为贵太妃还在纠结她肚子里那孩子的来历。 贵太妃这会儿自然是顾不上什么孩子了,她气势汹汹而来,便是为了摊牌的。只是这会儿被萧墨一问,她刚开口准备说话,却是被一直柔软的手掌捂住了嘴巴,耳边同时出来永宁帝的声音:「无事,我们只是来看看你和孩子,听说最近孩子闹腾得厉害?」 这话说得……如果您没捂着贵太妃的嘴,萧墨和钟韶或许还能信上两分。 而此时此刻,萧墨瞥了一眼被捂着嘴的贵太妃,又看了看自家明显有心事的阿娘,一时间真不知该摆出何等表情才好。 然而没等萧墨纠结,贵太妃便已经抬手扒下了永宁帝的手,然后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一抬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按着她的脑袋便是狠狠地亲了上去。 惊得目瞪口呆的萧墨:「……」 同样目瞪口呆的钟韶:「……」 何止目瞪口呆的永宁帝:「……」 半晌的沉默之后,反应过来的永宁帝手忙脚乱的将人推开了,然后张口欲要解释,却觉得唇上有些疼。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一下,再看看指尖,竟是一抹猩红…… 钟韶见状抿了抿唇,仿佛同感深受的觉得嘴唇一疼,然后说了句:「磕着牙了吧?!」 这话一出口,殿中的气氛顿时更诡异了几分,同时殿中另外三人的目光也都投注了过来。萧墨的眼中是无奈的,贵太妃的眼中带着些恼怒,至于永宁帝,她眼中的情绪复杂到无以言表。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最后开口打破这片沉默的人是萧墨。她轻咳了一声,待到其余三人将目光移过来之后,便开口问道:「所以说,两位阿娘今日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见面就亲,莫不是专程来秀恩爱的,两位阿娘没这么无聊吧?! 原本还有些无措的永宁帝闻言,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萧墨——贵太妃方才都做得那般出格了,她怎么就跟没看见似得,居然还能这么平静的问出这话来?! 这般想着,永宁帝便是问出了口:「墨儿你……没什么想说的?!」 萧墨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反问道:「阿娘想让我说什么?」 永宁帝抬手指了指贵太妃,再指了指自己,最后又抹了下唇上再次浸出的血色,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她这辈子,算不得循规蹈矩,可是这般离谱的事,却也是第一次做。 贵太妃却是比永宁帝淡定多了,除了之前一时冲动用力过猛,磕了牙。这会儿她已经淡定的用帕子将唇上的那抹血色拭去了,再看永宁帝抬手抹唇,便又拿着那帕子去替永宁帝擦拭。 永宁帝这一回退避三舍,看着贵太妃的目光仿佛受了惊。 贵太妃不以为意,她随手将那染了自己血的帕子塞到了永宁帝的手里,然后替她回答了萧墨的问话:「你阿娘是想问你,对于我方才的举动,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举动,什么举动,亲亲吗?这两位不是早纠缠腻味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墨越发不明所以,有些事她以为早已是心照不宣了,可当事人却显然没有这个意识,于是双方都有些懵。好在萧墨向来聪慧,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她看看永宁帝又看看贵太妃,最后说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阿娘高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