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嫦依想了想,道:“虽然我也希望她能早日独当一面,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嗯,慕容青华的西大营离得很近……传我的命令给慕容青华,让他立刻派兵接应敏儿,若是稍有差池,让他自己脱了甲胄,去南疆挖河道!” 那侍女没忍住,“噗”的一声轻声笑了出来,旋即憋住笑,一本正经的答道:“是!” 顾嫦依淡淡扫了她一眼,又道:“另,命青láng骑在北门驻扎,准备西进。待左将军、窦将军与匈奴单于jiāo战之时,潜入西域,等待接应明辉公主。” “是!” 顾嫦依挥了挥手,道:“去吧!” 窦渊心道,还以为你不着急呢,转眼就是就两面接应,啧啧,这才是那位护短的主儿嘛! 顾嫦依自语道:“不知道皇兄在东吕的战况如何了……”转身再看墙上的画,心道,“悦容啊悦容,你到底把东西藏在哪儿了?你啊你,临走都不忘算计我!” 夙沙悦容临终的那一年,自觉时日无多,曾对她说,“嫦依,我真想年年为你庆生,可惜……我担心你生辰之日闷闷不乐,已为你今后的每年生日都备下了寿礼。”说着狡黠一笑,“你若想要我的寿礼,就乖乖活到两百岁,免得我花费心血亲手制的东西便宜了别人。” “谁敢?”顾嫦依挑起冷眉,“你做的,都是我的!” 夙沙悦容给她换上亲手缝制的衣带,柔声道:“你记着,每一年,我的寿礼都等着你。过了生辰,你若没找到,那一年的寿礼便不会等你了……” 那句话减去一个字,其实是——每一年,我都等着你。 每年顾嫦依都绞尽脑汁寻找夙沙悦容留下的“生日礼物”,生怕错过时间没找到,那一件礼物便宜了旁人。 第一年,她得到的是夙沙悦容亲手画的这幅紫竹画。看见这幅画,她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在那竹园中,不懂夙沙悦容的心意,懵懵懂懂的纠缠着她。 坐不住的自己在她院子里的枫树下舞剑,她便温水煮茶,待到她练剑完毕,便奉上茶水;她和自己下棋,自己便想要趁她低头添茶的时候换子,可抬头,却见她看着自己微笑不语,任由自己偷jian耍滑;长大后,二人携手并肩,打下半个江山,游山玩水,更是逍遥。 第二年,她得到的是一个大箱子。打开了,里面是十件chūn衣、十件夏衣、十件秋衣、十件冬衣、十件肚兜亵裤、十根腰带、十双布鞋、十双鹿靴、十根簪子,以及十根剑穗。夙沙悦容想要十全十美,可没有她本人,哪来的十全十美呢? 第三年,第四年,每一年,她都找到了夙沙悦容留下的东西,每一件都是她亲手所制。这些礼物,现在已经是支撑顾嫦依正常生活的最重要的信念之一。 “四年了,如你所料,我果然只找到了四件……今年的这一件到底在哪儿呢……”顾嫦依喃喃自语,看着墙上的紫竹画卷,目光落在最后一句话上,“儿女情长”,忽然灵光一闪——莫非线索在睿儿和敏儿那里? 左舷眼睛盯着地板目不转睛,仿佛地上有金矿一般。关于那些礼物,他是最清楚的——从前他是夙沙悦容的狗腿子,后来才成为顾嫦依的左右手,除了墨言,他是夙沙悦容最信任的人了。当年,夙沙悦容得了神机子的医治,原本是可以活个七八年的,可实际上不到七年就去世了,这恐怕与她不断花费心血为顾嫦依准备寿礼有很大关系。 当顾嫦依因为今年的生日礼物有了线索而坐立难安的时候,大草原上,被她念叨着的小侄女正在手把手的教完颜雅图繁体字。 “‘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这句话是《诗经》中的话,意思是说,并非这香草漂亮,只因是美人所赠才非比寻常。” 完颜雅图看着她,却问道:“那我送你,你会觉得非比寻常吗?” 顾月敏微笑点头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不论你送什么礼物,我都会珍惜。” 完颜雅图喜道:“真的?” 顾月敏笑而不语。 二人并马在队伍中间走,队伍的正前方,古砚满脸苦笑着给元殇解释:“大公子只是为了王庭密道,虚与委蛇而已,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只不过,从元殇不理不睬的冷淡脸色来看,估计自己说的都白费了。 元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满眼的杀气让古砚全身发麻。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忍着这样满溢的杀气不出手的。 076 步步惊心 元殇不断的告诉自己:平常心!平常心! 当一个杀手无法保持冷静的时候,往往危险无比。特别又是在本来就不安全的环境中,会使得他们的判断出现错误。而有时候一招算错,有可能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