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涵坐在客厅中,静静的喝着茶。他听说公主已经回府,快马加鞭的回来,却发现公主还在路上,于是便在客厅等着。 但他没想到,所谓的回来,是被她的驸马给抱回来。 看着俊俏略显消瘦的少年,抱着那个让他情牵梦绕的少女,夏子涵如坠冰窖。她依然那样闭月羞花,但不再出尘。她已坠入凡间,却不是因为自己。 夏子涵和明辉公主认识多年,他对明辉公主的事情知道得比别人多很多。比如说,她表面柔弱,实则坚qiáng,除了在皇帝面前装装乖乖女,从来不对皇后和长公主以外的人撒娇,就算收了伤,只要能动,也不会让别人扶着牵着,更不会可能让人抱着。但是她却愿意让她的驸马抱着。 看见马车上出来的人,良久,夏子涵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从前,他比不过这位驸马,尚且可以说是因为权势,自问qiáng过这病秧子驸马许多;今日再见,却领教了苏琦的手段,看见他犹如战神,掷出楚王救回公主,抱着公主离开。 他想,如果昨日救下公主的是他,公主会不会这样待她? 可惜,这样的事不能假设。 他自问,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沙场少将,但这一夜,却是难以入眠。今日政事堂议事,听江王说顾月敏将带这侍卫北上,协助长公主抗敌,立刻就告假离开,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到公主府了。 这算什呢?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要得到公主,除非驸马死了……不,我在想什么?他是赵国公的孙子!我怎么能动这样的念头?就算他不是赵国公的孙子,我又怎么能如此卑鄙? “子涵,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明辉公主笑意盈盈,与马车上那冷艳的模样全不相符。 夏子涵猛然站起来,拱手道:“殿下,小臣听闻殿下正要率军北上,驰援长公主抵御匈奴,小臣斗胆,请公主殿下让小臣随驾!”不知道为什么,那位驸马爷看自己的眼神有些yīn沉……不过,听见明辉好不见外的称呼自己“子涵”,直让他心花怒放。昨日在宫墙上,她依旧是一口一个夏将军,小时候也只是叫自己夏兄,从未叫得如此亲近。 明辉道:“你是父皇任命在京城守卫的武将,擅自离开,乃是渎职之罪,更何况在这多事之秋?” 夏子涵语气坚定,大有视死如归的豪情:“还请公主殿下说情,请江王殿下与宰相大人下令,准许小臣护送公主北上!此刻北疆匈奴来犯,处处láng烟,公主安危要紧!”夏子涵满脸笑意,就为公主这这两个字称呼。 明辉公主思索道:“子涵此话也在理。驸马似乎要去高丽,我一个女儿家,似乎确实不便孤身北上……” “高丽之行,不急于一时。”元殇淡淡开口,“我送月敏去了姑姑处再说吧!” 明辉公主莞尔一笑,道:“驸马不去高丽了?” 元殇依旧是那两个字:“不急。” 夏子涵忽觉浑身冷飕飕的。他偏头看了一眼,那位驸马爷脸色平淡的坐在公主殿下旁边喝茶,毫无异样。 夏子涵怎么会轻易放弃?在他的眼中,公主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天之骄女,经过昨日一战,他才发现,这位公主不知何时成了武林高手,仗剑而立,谪仙降世,让他迷花了眼。否则,他也不会明知驸马回来,仍旧鬼迷心窍的跑过来,看见了公主夫妻的亲近恩爱,依旧难以割舍。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也…… 公主淡淡一笑,端茶喝水,不再说话。 端茶,意为送客。元殇不知古礼,夏子涵却是知道的。 罢了罢了!听说这位驸马爷是会宠爱公主到下厨做饭地步的驸马爷,这两个字怕是要把自己嫉恨到极点了。既然这位驸马爷也要同去,他又何必跟去自讨没趣?恐怕就算跟着去了,公主也不会正眼看他一眼。他乃是大将,领兵驰骋沙场才是他的归宿?何必为了儿女情长而数度失了方寸? 暗叹一声,夏子涵起身道:“如此,小臣告辞了。公主但还又吩咐,小臣无不遵从!” 看着夏子涵离开,元殇心中却忽然变得不平静了。从前她并没有可以关注过这位公主殿下的风流韵事,但仅仅是如此,传到他耳中的就有不少了。明辉公主的样貌、性情、地位,倾慕她的数都数不清,大胆追上门圣旨求皇帝降旨下嫁的也不在少数。而据说与这位殿下有过传闻,关系亲密的,也决计不会低于一只手的数量。现在回想起来,纵然知道这位公主是为了政治目的而与这些人周旋,凭借公主的手腕和功夫也不可真的吃亏,但阻止不了的、忍不住的去想——到底,那些传闻,是真是假?几分真几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