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深深看了一眼无为消失的地方,就是他也没有想到短短时日内无为的修为会达到如今这种程度,几乎不下于那些老牌元神高手,亦不知他到底渡过了几次劫。 不过想想对方元神道胎的跟脚,无生真人修为本就精深,又为他褪去一切因果杂念,有此修为似乎也说得过去。 与此同时,姚清心里也稍微舒了口气,毕竟又一次保住了底牌,或许在某个时刻能起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他挥挥手,让众人原地扎营休息,受此一难,怕也无法再行赶路,必须先行安抚情绪,免得惊惧过深,遭了大病。 当然,反过来讲,能够在元神手底下保全性命,真正见识到王府背后的底牌,也算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虽然此时均是身心俱疲,但士气反而上涨了一节。 特别是天工别院,说实话他们跟王府之间的联系很弱,这次跟着去夏州,总避免不了带着几分惴惴不安,更何况一路行走数十天,人马俱疲,心中的杂念自是越积越多。 原本姚清另有一些打算,用以疏解众人情绪,不曾想这一次与鬼王宗元神交手竟然还有此功效。 心中失笑之余,又叫来天工别院和学宫各位负责人,叮嘱他们可以在休息之余适当开展一些修行交流活动,或者带着具有修为在身的学子四下采风,等等不一而足,总之不能太过单调,否则没事也要生出一些事端。 等一切安排妥当,姚清又来到父母跟前,细细安慰了一番。 “阿兄,方才那就是元神?”姚清才与父母分开,姚禹就赶上来,声音中透着几分颤抖问道。 “是的,如仙如神,一念便可沧海桑田。”姚清叹了口气,感觉简直比前世的核弹还要可怕,核弹尚且需要运载工具,可以提前预警,这元神缺可随意穿梭空间,随手一击都能覆灭一座城市。 若不是这个世界背后隐隐透着几分压制力量,说不定天地间的一切早就被这些人给毁掉了。 姚禹闻言,神情不由有些怏怏,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出来。 兄弟俩一时无语。 “阿兄,我们真能在夏州能站住脚?”姚禹又问,之前他不是不明白王府所面临的局面,但并没有深切体会,总觉得王府有暗卫,有姚清这个修士,还有姚清背后各种高人,肯定能无往不利。 直到今天,亲眼看到元神之间的交手,亲身感受到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哪怕王府这边亦有元神,姚禹还是有些迷茫,自家这般努力,真得还有意义吗? “小禹!”姚清突然笑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就能随随便便成功,王府要在夏州立足,或许很难,但正因为难,这件事才有意义,而且我们要做的可不单单是立足这么简单。” 姚禹不由望向自己的阿兄。 “我要换了这天地,让众生平等,让修士不敢高高在上,让凡人能够挺直脊梁,这中间,或许会有很多人死去,甚至包括阿兄我,也甚至包括小禹你,你怕吗?”姚清目光炯炯,问道。 “阿兄不怕,我自然不怕。”姚禹被姚清一激,直觉一股热血从胸腔当中直冲脑门,“阿兄曾说过的,虽千万人吾往矣,便是这个道理吧?” 姚清点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当然不能跟姚禹说,他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即便自己失败,即便自己最后身死道消,也能他们平安。 此时正要激发姚禹血性,让他看看这个世界的真面目,让他亲自经历这些,最后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这中间最让姚清深感不安的是,因为他却连累父母担惊受怕,可若说把父母送到海外天音宗,怕母亲会更加郁郁不欢,还不如带在身边,时常尽尽孝心。 再说到了夏州,如果自己所推演的未来能够稍微顺利一些,把争斗限制在修士与修士之间,未必就会有多少大战,父母也接触不到这些,自能安心。 姚清想到这里,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 一夜无话,第二日,绵延了数里之地的队伍重新开拔起行,继续朝着夏州前进。 姚清依然当先而行,走了没几步,身后不远处的大司空詹知行突然赶上来,翻身下马,与他同行。 “大司空?”姚清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随即面色一沉,“可是夏州通道出现了问题?”。 再过几日就能走到朔州西边地界,便是那席连山了,詹知行这时候找他,难不成那无尽群山中的通道生出意外? 此事他早有预案,毕竟那是前往夏州唯一的通道,若是皇帝下决心把那通道毁去,他虽然依然能凭修为带人过去,但有些谋算就要半途而废了。 只有历经磨难,到了夏州才会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 姚清心里急切,下意识就想用神念穿越空间过去看看,但扫了一眼詹知行,又压下了心中这个念头。 “那倒不是!”詹知行摆摆手,又道,“不过此事亦不可不防,老夫做出决定之后,就早已遣人过去,若真有差池,此时也应该传回来消息了。” “大司空有心了!”姚清点点头,笑道。 “若是连这也想不到,岂不要让宗佑棠那老匹夫笑掉大牙了。”詹知行笑了笑,“老夫只是有些感叹,世子背后竟然不止一位元神。” “侥幸而已,终究只是借力,不是自己的本事。”姚清叹道。 “那也了不得!”詹知行叹道,“若是朝廷有一二元神,何至于此?” 虞朝吃亏就吃亏在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能够撑起一切,所以就失了转圜之地,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这一点很多人都能看出来,但同时又无解。 五大宗门太强大了,元神高手可不止四五位。 于是姚清便道:“当年的大衍神宗烈火烹油,最终还不是被人全部抹杀!” “所以老夫想问一句小友,可有方略?若是走大衍神宗的老路,到头来只是一场空。”詹知行认真道,他虽然不惜此身,但却也不想只凭一腔热血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