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意逛着,对那算命人所说的话,姚清觉得或许确有其事,不过暂时还没想好去不去凑热闹,虽说时间还早,基本不会耽搁去尧山和出海。 但毕竟是神阙宗的地盘,不得不多顾忌一分。 而且普通人所谓的机缘对他已经基本无用,他身上的机缘已经足够多,并不差,亦无那份心。 正如他所想,要去也只是去凑凑热闹,顺便带江竹见识见识,修士的世界,远非方才两人赶路时的潇洒。 姚清心中各种念头纷杂,江竹则不同,东看看,西瞅瞅,不一会身上就多了很多东西,干粮火折、雨具药石等等不一而足。 “你准备干什么?”姚清回过神,有些纳闷道。 “那老骗子说的机缘你不去看吗?”江竹反问道,他还记得上次姚清所说,感悟天地大道要凭借机缘,既然老骗子说了,无论真假,都应该去一趟凤凰山。 如果要去的话,他这些准备就非常有用了。 姚清哭笑不得,刚要说什么,忽见一个黑点落入远处的山林中,便道:“也罢,不妨去见识一番。” 等江竹把一切连同先前腊肉都分割好全部收进行囊后,姚清退掉两人住房,避开旁人视线,带着江竹深入山林中。 “还要先打猎吗?这里可是极乐帮划定的猎场。”江竹有点悻悻道。 若非附近的山林都被各方势力划分走,他又岂会跑那么远? “不打猎,去找个倒霉蛋。”姚清说着,很快就来到一座大坑边上,坑里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昏迷不醒,看其身上破碎的布料,倒透着几分华贵。 “这人?这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江竹骇然道,四周被撞碎的草木、被翻出来的泥土,明显刚形成不久,再结合中间躺着的青年,不难想象是这人从天而降、砸出来的大坑。 “吆,还是个熟人,这不是那什么飞鱼山庄的郑玉轩吗,我就说怎么有股熟悉的气息!”姚清嘀咕一句,对江竹解释道,“这个倒霉鬼应该是被人一击打飞,才跨过重重距离,砸在这里。” 这还是倒霉鬼?要是普通凡人,怕直接粉身碎骨了吧?江竹暗暗想着,还好砸在山林里,若是落到小镇上,单凭这大坑的范围,估计不少人都会莫名其妙丧生。 想到这里,江竹心思顿时复杂起来,这纯属无妄之灾了,凡人甚至连修士无意间散发出的余波都承受不起,更不要说直面修士。 他瞥了一眼姚清,他也是修士,倒是和善,反不似传说中的修士。 姚清看着坑底的郑玉轩,略一思忖,对江竹笑道:“此人上次在我手里吃了大亏,为免纠缠不休,我得换个身份。” 说着从怀中摸出妖面戴上,面具人这几个马甲,目前看样子尚未暴露,哪怕被人与王府联系到一起,他也不惧,此时已不是去年的情形。 江竹恍惚间,发现他身形高低都似乎有点变化,仔细一看,又觉得没变化,但眼前所见已经彻底失去之前的熟悉感。 姚清丢下一句“做戏做全套,我们暂且扮作师徒”后就跳下坑底,把郑玉轩提上来。 “我...”江竹有心拒绝,可又不知从何拒绝,两人看似年纪相仿,但达者为先的道理他还是很懂,心里也无抗拒,就是觉得自己不应占这个便宜。 修士难得一见,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就是因为修行了道法,由此可见道法的珍贵。 自己并无任何东西能够交换,江竹便觉得是在占便宜,若是因此而拜师,更显无耻。 可惜姚清并不知道他这个想法,不然肯定会好好教育他一番,明显把功利与求知欲混淆,总觉的得到就必须付出,完全忽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知道世上有很多东西特别是感情都是无偿的。 当然这只是基本层面,从更高层次来讲,世上所有事都是平等交换的,某些时候,无偿的东西实则代价更高。 江竹自然没到那个层面,表现出来则有些执拗,他只是从自己不断挣扎生存的过程中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先付出后得到、不贪便宜才能最大限度保障自身安全,不会因此得罪某些他惹不起的存在,无论是人是兽。 姚清把人放在地上,随意一指点在对方额头。 郑玉轩抖动了一下,霍然睁开眼,想也不想一个鲤鱼打挺,出现在不远处,很警惕地看过来。 “飞鱼山庄,鱼龙变,不错!”姚清负手而立,高深莫测。 “你是谁?”郑玉轩脸色一变,这就直接看出自己底细?是琳琅岛还是龙鳌山? “你是受了无量宗一记‘大自在磁光’吧,否则不会被人一巴掌拍出这么远!”姚清续道,不出意外也是个熟人,那个魏岩。 怎么感觉哪里都有他,只有涉及机缘,荤素不忌,按理说无量宗本身就底蕴深厚,叶姝、安平甚至顾磊等年轻一辈基本就不在世间现身,修为不照样坐火箭往上飞? 他怎么像个散修?姚清很不解。 “是那个圆脸老头偷袭于我!”郑玉轩脸色一红,辩解道,若非自己用巧劲卸掉对方力道,自然不会飞出这么远,但肯定会受重伤。 不过他也知道眼前此人修为高深,手段了得,单凭眼力就能把自己身上的事猜个七七八八,若能拉进己方队伍,何愁拿不到阵图? 便恭恭敬敬施礼道:“不知前辈名讳?晚辈飞鱼山庄郑玉轩。” “咳!贫道妖面散人!”姚清干咳一声,“不知小友为何与无量宗起了冲突?” 妖面散人?郑玉轩先前还没在意,听到这四个字,脑中瞬间就想起宗佑棠西征时出现过的妖面人,还有鬼面人、神面人,甚至荣王世子所在的什么无为宗,让他心中一时间有点乱,理不清头绪。 不过转眼一想,关他何事?最重要的是阵图,忙定定神道:“前辈应知道天下阵法以神阙宗为尊。” 姚清点点头。 “在海外有一宗名千机门,偷宝窃物,若说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传闻千年前还为无量宗做过一桩大事,有此可见其能!”郑玉轩一脸敬佩道。 姚清却听得很无语,这怕不是当年无量宗为锻造五帝元兵所干得好事?听他这意思,千机门又找上神阙宗了? 果然,郑玉轩道:“前些时日,千机门一位前辈暗中潜入神阙宗,把那传说中的‘虚空垂云大阵’偷了出来,可惜临走前露出马脚,被神阙宗一击打碎肉身,破灭无数神念,只逃走了一缕阴神。” 他见姚清听得认真,不由得意道:“可以说千机门就是千机门,哪怕如此绝境下,依然趁机把阵图隐在了凤凰山,否则岂有我等机会?” 姚清顿时皱起了眉头。 郑玉轩见状,忙道:“当然,这种偷盗行为晚辈也深为鄙薄,不过我等散修不像那些千年大宗,底蕴深厚,本就需不断寻找机缘,所以晚辈想邀请前辈一同前往,哪怕争到手感悟一番再还给神阙宗,对我等修行也大有裨益。” 姚清面色稍霁,微微颔首。 郑玉轩大大松了口气,感觉自己赌对了,虽然这前辈很不齿千机门的做法,但大道在前,应该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