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此时距离收到荣王世子护送无量宗传人西行的消息已经过去半年时间。 消息刚传至帝都时,可是引起了不小风波,一个纨绔子弟,何德何能有此机缘,又何德何能担此大任? 很快就有无数弹劾奏章如雪花般飞入皇宫,堆满皇帝的御书房。 有弹劾荣王管教无方,纵容子女私自上战场,有弹劾宗佑棠不识大体,如此重要之事不经朝议直接交给一半大小子,有弹劾姚清贪天之功,视国体如儿戏。 更有朝臣推测,以姚清纨绔性子,定会好事变坏事,引起无量宗不满,当提前拿下宗佑棠和荣王,押至无量山,也好平息仙门之怒。 不过,皇帝全部留中不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传闻皇帝站在观星台上站了一晚。 反倒是荣王府则愈发低调,荣王自打大司士府之乱后,就逐渐推去身上职务,慢慢脱离政务,每日不是去听曲,就是在古玩市场上寻摸。 后来姚清和无量宗的消息传回后,他连外面也不出去了,直接称病在家,紧闭大门,谢绝一切访客,在帝都愈发没有什么存在感。 一切的改变都来自于宗佑棠班师回朝。 除夏州大捷外,尚带回一个重磅消息,即姚清受金刚宗邀请,前去参加涅盘法会。 这个消息不比之前,可是得到了金刚宗邀请,分量之重,无人不晓,朝廷上下直接哑火,再没人敢说什么。 宫内更有旨意传到荣王府,除赐下无数财宝外,还说要荣王做好入卿事殿的准备。 除此之外,大司礼宗佑棠迁为大司徒,大司徒主管天下财税,权力不可谓不大,影响不可谓不远。 卿事殿内,大卿事徐正身年迈体衰,很多时候更多是在平衡百官,大司士林鸿经莳花馆之事后,威望一落千丈,大司马方占国常年在外,其余几人皆不足道。 宗佑棠携胜而回,在朝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达到了文臣的顶峰。 可惜,这些都未必是他所愿,无论怎么争取,国师之位的设立已经不容质疑,唯有具体人选,朝中还在争持。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冬去春来,姚清再无消息传回,就是王府的亲卫都陆陆续续返回,而他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于是流言重新泛滥,什么姚清半路被山贼打劫、被散修抓去、触怒金刚宗、被野兽攻击等等不一而足,说得有眉有眼,时间地点人物俱全,好像亲眼看到。 自然,荣王进卿事殿之事没人再主动提起。 所有一切都让王妃越发不安,几乎愁白了头,茶饭不思,哪怕荣王封锁外界恶毒谣言的传入,又唤过陈立一再解释,她都没有放下心来,瘦了好几圈。 “王爷,你说清儿他...”这一日,王妃打发姚禹学习后,忍不住对荣王道。 “放心吧,旁人不清楚,你我却是知道,清儿并非是一个人,他背后也有组织,看情形应该是通过了试炼,那就更没有问题了。”荣王安慰道。 “可是,可是,他还是个孩子,那么远,几万里的路,怎么走过去?一个人面对那些修士,他会不会害怕?”王妃垂着眼泪道。 “放心吧,他也是有修为在身的人。” “他才多大,才修行了几天?说不定连只兔子都不敢杀,如何面对荒郊野岭的危险,还有那些修士?”王妃简直是越说越担心,越担心则越害怕。 “我说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肯定会没事的。”荣王无奈道。 其实他也有点绷不住了,主要是时间太长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无法淡定。 关键是想使力都不知道往哪里使,这才是最难熬的地方。 好几次荣王来到姚清的书房,想翻动那本《四方志》,却在最后关头强行忍住,能够隔着这么远距离传递信息,想必极为难得,极为不容易,若是只有一次机会,就这么浪费掉太不值。 还是再等等,再看看,万一明天就回来了呢,每次他都这么安慰自己,一直等一直安慰,还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免得王妃更加忧心。 “还有那什么金刚宗一听就是出家人的地方,万一他们看清儿这么聪慧想要留下清儿让他当和尚,可怎么办?”王妃又道。 也就在你眼里是个宝贝疙瘩,在外人眼里指不定有多不堪,荣王暗暗吐槽,没敢说出来,怕火上浇油。 “他们想留清儿,清儿肯定舍不得我,肯定不想留下,这不就起了冲突?那么一大群和尚,清儿怎是他们的对手?被抓起来关住怎么办,一辈子都回不来了。”王妃说着说着,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忍不住哭出声来。 “不会的,佛讲缘法,一般不会强求别人的。”荣王有些无语道。 “那些和尚看上去慈眉善目,私底下可不知是什么样子。”王妃可不是什么都不懂,自然明白所谓出家人有时候就是一张迷惑世人的皮,什么恶事都能做出。 “你也说了,清儿很机灵,不会吃亏的,说不定这会就在回来的路上。”荣王安慰着,又道,“不过这小兔崽子就是让人不省心,回来后直接打断狗腿,看他还能跑出去不。” “你敢?”王妃直接瞪起了眼睛。 两人正说话间,却不知有一道淡淡的影子院外凭空生出,避开诸多眼线,想要靠近里屋,不曾想荣王和王妃腰间的一个玉石微微闪烁了一下,发出道道看不见的波动。 那影子顿时警觉,不敢太过靠近,不是怕,而是再靠近的话,就会引起王府警报,得不偿失。 影子四下转了一圈,发现王府重要人物都佩有那种玉石,着实让人无从下手。 “看来暂时无法打听什么情报,还是直奔目的地。”影子自言自语了一句,来到姚清的小院中,四下搜寻。 “奇怪,都说这世子背后大宗门大势力,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影子从卧室来到书房,随意翻了翻桌子上的书本便仍开,又打开书柜、箱子和书房里间的衣柜、床铺等等,弄了个乱七八糟。 “还真什么都没有?”影子又来到书桌前,很不甘心,他这次奉命前来,主要是察探世子修行的线索,以此推测其背景,防止将来万一有什么事不可收场。 “找到没有?”屋内突然响起声音。 “没有,什么也没找到,老子...”影子豁然转身,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竟站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