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那君离从剑宗脱封而出,并没有趁剑宗空虚报复?反而啃无量宗这个硬骨头? 或者说,那三尊天外来客本就有某种算计。 从鸿天身上来看,那三人之间有着某种很隐秘的默契,否则也不可能将计就计。 姚清略一思忖,把人道之剑立在夏都之上,然后身形一闪,便往西州而去。 无量山四方已经被一层空间结界笼罩,除了有血色溢出外,其他半点动静都不漏。 这些自然挡不住姚清,他随意一点,便在结界上开出一道口子,闪身而入。 刚一进入,便有无穷无尽的元力波动在肆虐,姚清怕结界受损,又回头把开出来的口子补上,才有功夫抬头察看场中情形。 天空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道血色身影,手持一把断剑,每一剑挥下,都有浓稠至极的血浪翻涌,感觉似乎都要把整个空间给污秽了。 若非此人四周同时闪耀着四道不同剑光,气、神、意、象分割一切,怕是能把天地都变成血海。 “果然与那手持断剑的金面人有关!”姚清喃喃自语,又看到层层叠叠的波纹在不断消融血色,才知道林轻语也在此地。 另一边,当中而立的是一位驼背老者,手中拿着一根拐杖,拐杖上有一光圈闪耀,正与文思远斗法。 文思远身后,凌空坐着五道若隐若现的身影,缓缓转动,每一次转动,都让驼背老者的身形凝滞一刹那。 如此,文思远才能以一己之力匹敌对方。 姚清看得分明,倒没有急着出手,反而有些奇怪,无论是那三尊天外来客,还是上古四宗,都在算计与被算计中不断沉浮,可那鸿天尚未出手,到底是上古四宗算计了三尊天外来客,还是三尊天外来客算计了上古四宗? 如果鸿天出手,眼下的平衡岂不是会被直接打破? 可为什么鸿天没有出手,是被其他人绊住,还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就在姚清略有些疑惑之时,场中已生出变化。 剑宗四大顶尖元神齐齐发力,一瞬间便直接压制住了那道血影,同一时间,虚空中急促的琴音突然响起,驼背老者身形微微凝滞时,身侧的空间顿时全部割裂,化成了无数线条。 原本正与驼背老者斗得难分难解的文思远突然消失不见,出现在血影上方,手中出现一奇形兵器,凌空劈下。 只听咔嚓一声,血影顿如瓷器一般,化成了亿万碎片,又复化成无尽血色,最后消失不见。 “嗯?”在场众人面色均是一变,很显然,血影的真身并不在这里,而是金蝉脱壳,不知去了哪里。 “哈哈,你们这些井底之蛙也敢算计我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驼背老者放声大笑。 噗嗤!文思远却是停也不停,反手就把手中兵器刺入驼背老者胸膛。 驼背老者身形一阵扭曲,出现在不远处,除了脸色微白外,竟毫无异状,甚至也没有理会其他人,只是把目光投向林轻语:“丫头,真以为你背后有人,我们就不敢对天音宗下手?” 于此同时,东边极远处,一道血色自天际垂落。 林轻语脸色一凝,想也不想就想离去。 “带上我!”姚清急忙出声。 林轻语没有出声,姚清就见身边的空间不断积压拉伸,回过神一看,两人已经到了东海。 萧一念、剑尊等人跟文思远相视一眼,便欲同往东海。 “晚了!”驼背老者哈哈笑道,就见一具撑天踏地的巨轮往下压来。 “鸿天!”萧一念、剑尊等人均是一叹,仅凭灵蓍老人与鸿天两人,就能把他们在此留住一刻钟,也不知天音宗能不能抵挡住君离。 不过天音宗并非没有其他元神和底牌,想来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样一想,众人才稍稍放心。 “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文思远瞥了一眼正与鸿天交手的几人,也不急着出手。 “你不是也有所猜测吗?”驼背老者并不急着出手,笑道。 “看来真是为了找某一件东西或者某个人了。”文思远沉吟道,“只是凭你们的修为,也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吧?” 这也正是他们最为想不通的地方,不说如子夫那般可以把自己的目光投到命运长河上,作为比元神更高阶的修士,去推算某个存在的具体情形,应该不算难吧? 何至于提前数千年又是血洗修行界又是布局?他们既然能从别的世界而来,又何必对他们这个明显更低层次的世界如此忌惮? “所以才说你们是井底之蛙!你们连元神都突破不了,又岂知天地之下,大千世界虽无有穷尽,此方世界也是最为特殊的一个。”驼背老者出声道,说得很是模糊。 “所以你们是在忌惮!”文思远却一针见血道,“无论你们找得是人或者是某件东西,都必须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否则你们根本就掌控不了对吧!” “你很聪明,若非世界压制,你可能比其他人更快突破元神,就是我等三人,也未必就能压制得住你!”驼背老者双眼眯了眯。 “这应该也是你传下五大宗门、在外九州布下阵法的最大缘由吧?”文思远丝毫不理会对方的话语,自顾说道,“这三十年来虽然毫无进展,也应该是你故意为之,一来是与其他二人之间的默契,二来你自信你的时间足够,能够先人一步。” 驼背老者闻言,脸色不由一变。 “此次你们三人先后出动,想必是到了最后时刻,甚至对你们而言,最难缠的对手也并非我上古四宗,而是彼此对吧?”文思远又道。 驼背老者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这个时间点,就是三十年之后吧?”文思远最后笑问。 “不对!”驼背老者神情突然一变,扫了一眼不远处明显有些敷衍的萧一念等人,右手五指飞快地晃动,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最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驼背老者一走,那浩瀚巨轮也自消失不见。 文思远脸上殊无得色,反而忧色更重:“不知子夫为何要让我点出这一点,让这三人一直蒙在鼓里不好吗?还是说已经瞒不了多少时间了,不如先行提出来,故布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