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了信,我便揣着蜡丸朝chūn香姐姐那边走去。雅琴住在她的院子里,她的院子又靠着庄园边沿,正适合传讯。我知道赵敏定然监视着,但只要我没想逃跑,她也并不管我,即使飞鸽传信打理堂中事物。 天色还早,但冬日里黑得早,唯有几丝月光勉qiáng照着路。快到chūn香姐的院子,我又闻到了那股梅花香。这次闻到这香味,总觉得比从前更浓烈些,原本清雅的香味显得有些刺鼻。我心中一个激灵,顿时明白过来——我这是中毒了! 仔细回忆gān娘给我的《毒经》,方想起这是一个极为偏门的方子。天寒之时,佐以药粉洒在院中,遇梅花香而中毒。这毒药来得慢,却很深,我从小在药物中打滚儿,即使没有内力身体也能有些抗性,直到今日才发作。 这毒药,是从前师祖——也就是gān娘和gān爹的师父——用过的,用来惩戒那些在他外出时光顾的小毛贼。住在院子里的人只需服用一段时间解药便无碍。 想到赵敏给我的药丸,我才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去疤药,而是这红叶山庄的“通行证”,恐怕她就是为了戏耍我,才不告诉我这药的真实意图,以此“深刻”的教育我不听她命令的后果。 这毒不烈,却是折磨人,发作之时皮肤会有变成淡淡的粉红色,全身又痒又痛,只在热水里才能稍微缓解。最让我欲哭无泪的是,解药吃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见效,即使吃了也要被折磨好几个时辰。 若我是被赵敏以武力拿下还好,可竟然被赵敏下毒!我堂堂扁鹊堂堂主、“毒仙”的传人、好歹也被江湖人称作洛水“医仙”,竟被赵敏用毒药设计!到底是我这两年专于医术毒术退步,还是在赵敏面前警惕性太低,又或者,是赵敏手段太高超? 我靠着假山坐着,摸出赵敏给我的药丸儿吃了三粒,正要去厨房找热水,忽然听见有说话声逐渐靠近。 “主人,刘chūn香是明教的人,她说的话如何能信?” 029 伪装·猜疑 我听见声音,急忙运起guī息功。我练武不成,这些年来gān爹gān娘一直督促我学两个保命的功夫。一个是小擒拿手——这小擒拿手可不是为了擒拿敌人,而是为了练速度,便于下药;还有一个便是guī息功,知道我打不过,但至少要逃得脱。 术业有专攻,这些年来我天天练这个,当我屏住呼吸,调整全身,只要我不动,就算是一流高手也难以发现。 “琪琪格,她只是个普通百姓而已,碰巧与怡君相识,结义金兰罢了!”赵敏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琪琪格面带微笑道:“主人看人自是不会错的。”又道,“海沙派门主及各头领的藏身之处已经查到,消息说他们汇集一堂,联系了巨鲸帮,意欲出海逃亡。” 赵敏轻轻一句:“海沙派上下,不留一个活口。” 琪琪格答道:“是!主人放心,区区海沙派,不过稍费些功夫罢了。” 沉默了一会儿,琪琪格试探着问道:“主人,那沐怡君如何处理?” “嗯?”赵敏挑眉看了她一眼。 琪琪格道:“属下逾越了,主人恕罪。”口称恕罪,却不卑不亢。多年未见琪琪格,想不到她也已经如此沉稳,有了大管家的气度。 赵敏停下了脚步,负手站在长廊边,望着天空的月牙,道:“我和她的事,你不懂。” 琪琪格把披风给她披上,叹了一声,道:“主人,非是属下不懂,而是天下人不会懂。” 赵敏嗤笑:“我会理会天下人的看法吗?” “属下不能gān预主人的决定,只怕那沐怡君徒费主人心思。真若那沐怡君心怀不轨,别有用心,属下宁可被赐死,也绝不饶了她!”琪琪格低声道,“属下只想主人一切安好,不想主人为了不值得的人冒险。请恕属下多嘴了!” 赵敏摇头,淡淡道:“你不懂。她虽是毒仙弟子,却从不杀人,唯一下令杀的人,只因伤了我;她胆小怕死,却能为我舍身;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何避而不见,但凡是父王的政敌,这几年总被明军纠缠不休,无暇他顾。我和她非亲非故,说起来还是敌人,若非我们之前的情谊,她怎么会千方百计的帮我?” 琪琪格镇定的面容显出惊讶之色:“怎么会?主人是说,那几位蒙古贵族,是因为沐姑娘……可她那样妇人之仁、胆小贪生的人……” “你错了,她可不简单!一个简单的人,如何能坐稳明教扁鹊堂堂主之位,且在明教、明军中大有威望?这些岂能只是幸运和巧合?除了我,你看她可曾在何人面前吃过亏?她真要和我作对,我未必留得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