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恪,”正因为是苏恪,所以苏雅才会深信不疑,毕竟,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他说,是代表祖父祖母,表达了苏家的意愿,要我嫁jī随jī,嫁狗随狗,听从庆王府的。” 听到儿子的名字,苏二夫人的脸色顿时煞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恪儿……” “若是没记错的话,半年前,正是苏御被陛下破例召回京都的时候。”苏浅提醒了一句。 苏二夫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了。 众所周知,苏御就是苏恪臆想中的宿敌,苏恪一辈子都在跟苏御争。 半年前,苏御因才华出众,被武帝下旨召回京都,官复原职。他是苏家离开朝廷后,第一个返京的子孙,而且是皇帝亲自下诏召回的。 如此殊荣,自是惹人嫉妒羡慕的。苏二夫人尤记得,那段时间,苏恪都有些魔障了。 苏老太太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她想起,“不久之前,苏恪得了回京的举荐,举荐人正是庆王。” 苏二夫人心底一颤,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能的!他不会那么做!那是他的亲姐姐亲外甥……” 就为了回京,明知道自己姐姐身上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还助纣为nüè,帮着庆王府隐瞒本家。苏二夫人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做如此混账之事。 “这件事先放下,不表”苏浅看着苏雅,“继续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姚氏的儿子渐渐好起来,而涛哥儿大病一场,病得几乎要了他的命。”苏雅声音哽咽,一字一句,几乎泣血的痛。“可是他们依旧不肯放过我的涛哥儿!三个月前,姚氏的儿子与涛哥儿在族学发生争执,姚氏的儿子跌入池塘,他们都说是涛哥推的。姚氏的儿子又病了,那个神医说他命悬一线,要以亲兄弟的心脏入药……” “那天……”苏雅眼眸黯淡无光,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那一天,母子俩蜷缩在躲在衣柜里,狭小黑暗的地方,苏雅抱着儿子,浑身都在发抖。 外面激烈的砸门声越演越烈,是温磊!他带着人来,要带着涛哥儿。 院子里,试图阻止的丫鬟嬷嬷都被绑了,庆王府的人,终是冲进了主院里。 衣柜门打开的一瞬间,苏雅看到逆着光的温磊,那俊美的脸庞,此时看在眼里,竟比恶鬼还要可怕。 温磊qiáng横地将涛哥儿从她怀里拽了出来,jiāo给了侍卫。 涛哥儿哭得好厉害,苏雅扑上去,死死的抓着涛哥的手,温磊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瀚哥儿今日这样,是拜涛哥儿所赐,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这是他该的。”温磊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不是涛哥儿,涛哥儿说了,是他自己掉进水里的!”苏雅哭着说道。 “族学中的其他子弟都说了,确实是涛哥推的,他做错了事,还推卸责任,品德败坏。” “不是的!涛哥儿是好孩子……” “苏雅,是你没有教好他!” 那一天,苏雅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抱走。 …… “我被拦在西苑外面,听到里面,涛哥儿痛苦的叫喊声,我跪在西苑外面,不停的哭,不停的求求他们把孩子还给我。可是,他们最后还给我的,是一具尸体……” 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苏雅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停在抖。“我抱着涛哥,他身上好冷,不管我抱得再怎么紧,都没有办法让他暖和起来……他的胸口破了一个大dòng,我怎么叫,他都不应我……” “雅儿!我苦命的雅儿……”苏二夫人扑坐在地上,抱着女儿哭到崩溃。 可是苏雅已经哭不出来了,她一辈子的眼泪,都在儿子死的时候流光了。 “庆王府对外宣称,涛哥儿是失足落水而亡,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他们将涛哥的尸体火化,烧成灰烬。怕我乱说话,又对外宣称我因丧子而得了疯病。” “为了真的让我疯,他们在我院子里种了枫茄花,又在我的药里动了手脚。”苏雅伸出了手,指上的淤青依旧还在,“在苏家来之前,他们每天对我的十二井xué施针,就为了确定我到底有没有疯。” 十二井xué是人身体最敏感的xué道,也是施针之后最疼的地方。 可说这话时,苏雅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是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这些折磨。 苏老太的脸色很难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而身旁的苏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老人家。 苏浅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祖母。 苏老太太看着自己的二孙女,她才二十几岁,却比她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还要没有生气,那样的生无可恋。 “庆王府欺人太甚!”苏老太太咬牙说道,“我现在就去书信于你祖父,此事,我苏家绝不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