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我在江湖中看到了五毒教发出的通缉令,上面有你的画像,便想着来看看你与鹤一。” 说着鹤澜又将目光转向了可卿,声音中带了几分哀叹。 “午间在林中听她说鹤一死了时我还不信,刚刚亲眼看到了鹤一的坟时才信了大半” 这世上苦难之事众多,其中便属白发人送黑发人最为苦楚。三人静默相对,都在彼此的沉默中读出了悲痛二字。 “当年我同水衡分别……致使她被江湖中人害死;后将你带在身边扶养,可却又让你中了剧毒;我自觉没有脸面面对你,狠心离开十余年,现下却又没能到鹤一最后一面。 我这一生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几乎都是错的,现在年过半百,实属悔之晚矣” 可卿听后出言宽慰道“鹤一的徒弟在姑苏招兵买马,前辈与其心痛后悔,不如前去寻她们,共同讨伐五毒教,也算能弥补一二” 鹤澜听后没有表态,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放在桌上,看着姒墨轻声道“骤然相逢,我没有什么东西可赠予给你,这把剑便当做重逢的见礼” 嘴上说是给姒墨的见礼,可鹤澜怎么会不知姒墨没有半点武艺,再好的剑也同她无缘。只是今日一路跟着她们,见她们二人举止亲密想必关系不俗。若是自己送旁的,姒墨断不会收,但这剑正好与她身旁的女子相配,她定然会收下。 果然不出所料,见姒墨没有推脱,这些年的心病终于少了几分。 这一糟过得有惊无险,送走鹤澜后可卿锁好了门,看着一语不发的姒墨有些疑惑起来“故人相逢,且她是你的长辈,你为何对她如此冷淡?” “我的母亲因她而死,心中对她还是有芥蒂的” 因她而死?可卿终是聪慧,再联想到江湖中的一些传闻便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她们的关系也同你我一般?” 姒墨点点头,平静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哀愁“只是后来两个人的关系被公之于众被江湖不容,鹤澜狠心独自离去。在她离开的那些年来,我的母亲每日都在寻找她,久而久之引起了江湖一些人的不满,联合起来杀了她。 他们的手段十分残忍,若你得见,这一生都不会再忘却。等我母亲死后鹤澜才现身,许是因为愧疚,便将我带在身边同鹤一一起扶养。” 可卿听后恍然大悟,原来鹤一迟迟不肯将自己的心意坦白,并不是因为她胆小,而是为了保护暖青。而姒墨如此谨慎,也并不是怕被人唾弃,而是担心被人迫害,走了她母亲的老路。 姒墨见她若有所思,知道她聪慧非常,定是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也便不再同她解释什么,起身将药炉上的药倒在碗中。 “莫要再想了,那清风剑你留下用,应该比旁的趁手些” 可卿闻言拿起桌上的那把剑仔细看了看,这剑轻薄锋利,且比寻常的剑长了一寸,确实比自己以前的剑用起来顺手。 “我的冷玉剑在与那个灰衣人争斗时断裂了,玄yīn剑又同沈雪澈埋在了一起,这些日子正愁没有趁手的剑,这剑倒是来得凑巧” 哪里是凑巧来的呢?这清风剑分明是鹤澜在林间试探她武艺时发觉她没带兵器,今晚登门做的个顺水人情罢了。姒墨虽是看破了,但也没有明说,一是这些年过去了,恩怨已经消了大半,二是因着可卿现下确实缺了一把好剑,送给她防身也是好的。 姒墨瞧她喜欢担心她会抱着端详一夜,便起身将已经晾凉的药端到她面前“吃了药便早些睡,不可贪晚” 可卿听她的意思是今夜又不同自己一起睡,捧着剑的手不由得顿住了“最近这些日子发生什么了。为何不肯与我同睡?” “你的伤需要静养,我的身子最近也经不起折腾,若是与你同睡恐又不得安宁。” 这话听得可卿耳朵一红,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后朝她张了张嘴。姒墨知意,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小心解开后将蜜枣塞进了她的口中。 可卿瞧她的白帕中间似有一抹红,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想要去细看但被姒墨拦下了,只说是上面绣了一枝梅。 “今晚留下吧”见她又要拒绝,可卿又道“若我想做什么,你将我迷晕便好” 姒墨摇头笑了笑,临走时低声在她耳边道“不是怕你,是担心我会忍不住”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上一刻还言笑晏晏的人现下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忧愁。犹豫了半晌还是从chuáng头取出了一个粗口小瓷瓶,随后便是熟练的掀开袖子取血,原本白净的手臂内侧现下多了数道刀伤。 可卿右臂中的毒太过顽固,寻常的药材已经无济于事,自己现下也没有jīng力为她行针排解,只能以自己的血为药引慢慢为她疏通。她太过聪慧,自己突然不肯与她同榻而眠,定会引起她的怀疑,今夜勉qiáng糊弄了过去,过几日又该想些其他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