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捉妖诛邪,这是杀戮屠军! 他转向辛游道:“辛前辈,您便看着她肆意妄为践踏天宗律例吗?” 豹头汉子大眼一瞪,“林师叔触犯了哪条律了?我是粗人不懂,你们不才是执例巡游的吗?” 十方哽住了。 他咬牙,忿忿道:“我不信这世间没有公道!”说完走到一旁放出剑讯。 辛游背着手不说话,陆羽此时却思虑了一会儿,走到林璞身边,“林师叔祖,”他压低了声音,“您有把握么?” 林璞看了辛游一眼,唇角一勾。 “你们都看见了,我有人证,他有什么?” “啊,”陆羽恍然大悟,“也是。” 以林璞如今的身份地位,扯一块布稍微遮一遮,也没人会追究什么。 难道还有人敢追根究底拿她搜魂取证不成? “笨,”辛游一巴掌拍徒弟头上,把他玉冠都打歪了,“走了。” 说完,辛游突然一愣,惊讶看向中军,只见一只天猿杀红了眼,一刀劈向魏王。 那人王发髻散乱,手上一枚扳指玉戒破碎挡下了刀芒。 随即,他惊慌失措将身旁一名宦官打扮的人推了出去,宦官登时手捏雷诀,跟天猿搏杀起来。 可惜本领不咋样,跟一只小天猿还能斗得不分高下,三只结阵立马便落入下风。 辛游哈哈一笑,大手一抓,就见晴空里出现一只巨大的金瓜开阖,瞬间将魏王和那名乔装的修士困住收起。 辛游把金瓜jiāo给陆羽收好,随即面容一肃跟林璞抱拳道:“林师叔法眼如炬、明察秋毫。如今妖人混入俗世作乱,致使皇权动dàng,国朝非自然jiāo替,我huáng道盟自当严查到底! 后续若有结果,定传报师叔法驾!” 说完对她使了个鬼祟眼色,揪着陆羽跟拎小jī崽儿一样大笑离去。 林璞有些意外,她当真没想到,如今的乱世竟真有妖人藏在天宗眼皮子底下作祟。 这么一来,她先前那一套鬼话便是有先见之明、料敌于先的dòng察之举了。 小莲妖清清慡慡幻化成小人飞到师尊肩上复命,一百多只浴血归来的青尾小猴儿们也抖了抖毛发,焕然一新,一身凶悍之气,再无先前怯懦畏惧之感,jīng气神都不一样了。 十方面色青白,嘴唇动几下不甘道:“林道友,此番只是凑巧,并不是每次都能有这种好运气,你好自为之……” 林璞冷下脸,回望他道:“谁给你的底气这么跟我说话?” “什么?”十方一愣。 “便是你师祖都要叫我一声师叔,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教? 絮絮叨叨,你到底是看不惯我的作派,还是一叶障目,妒忌生不满?” “我……” “闭嘴,青灵门没有规矩么?” 十方衣袖被人扯了扯,身旁跪了一地。他有如鹤立jī群一般,听着身边师兄弟们请罪:“师长训示,弟子自当听从教诲。” 他便也跪下了,面色涨红,“弟子......十方对师长不敬,向前辈请罪……” “我知道你心内不服,持律方正本是好事,但你能不能往下看看。” “你能提醒凶兵不与我起冲突,为什么不回头望一望身后仓皇逃窜的无辜百姓?为什么看不见那些兵马上挂着的预备请赏、死不瞑目的人头? 你能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为什么不去查探一下内情?撕毁名录的是你们,为什么不怪你那位师叔,反而一直咬着我不放?” “不过是自欺欺人,目无下尘罢了。” 林璞走近前俯视着他。 “你以前在我面前蹦跶,是我无所谓,能忍得了你。但我最近心情不好,一有不快便如鲠在喉不能下咽……” “我听说你们青灵门尊卑分明,不敬师长是一等重罪?” 其余弟子对视几眼吞吞吐吐道:“是,可您……” “我也不为难你们,已亲自去讯给贵派长老。” 话音刚落,一只小小的木剑悬停于众人面前爆开,元爻苍老声音响起:“贫道门下弟子的确有过,但林师叔出自剑域,非我门中,你想如何处置他?” 林璞轻笑一声:“恰逢乱世,青灵门派出弟子巡视天下,以匡扶道义为己任,叫人钦佩。 如今有千余户凡俗百姓去往南边幕府山定居,道长,便叫他封住灵脉关窍,去那里护佑人族生息三十年,你意下如何?” 其余弟子替他松了一口气。 三十年时光虚耗,只要不是寿尽暮年,倒也还能接受。 只十方面色发白。修行路上,一步落后,步步难追。 封住关窍,便连修炼都停滞了,这三十年光yīn该怎么熬! 元爻皱眉,“二十年。” 林璞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