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过去,林璞正坐在大殿主座上展开一条魔元剑讯,看得认真。 灵沂先前闭的关被莫娴君以绝顶神通轻柔撞破,如今虽未出关,但与外界的通讯却恢复了。 林璞隔三差五传去的箭讯,灵沂虽回得少,但也的确收下了。 即便如此,因着当年失控时那场冒犯,小师叔心里也慌得厉害。 生怕魔女生气,不敢说别的,每次都老老实实聊些近况。见到什么说什么,连一百多个徒弟每月玩闹打架发生的千八百件琐事都要拿出来讲讲。 但这些年见灵沂也没与她断了联系,偶尔还若无其事般回复一些问题,那场亲密好像并没有叫魔女恼了她,林璞的心思便又活络起来。 箭讯里不再都是些具体的事情,林璞逐渐也会将一些乏善可陈的东西记于笔下。 偶尔见到的景色,夹杂着一些睹物思人的绵柔情意,俱都暗隐于文字间诉诸纸上说给魔女听。 灵沂却只是叫她知道自己收到了箭讯,经常故意不回复。 但当林璞胡思乱想,忍不住把魔女对自己的态度和当年对龙烛的态度拿来比较,患得患失时,灵沂却又时不时发一封剑讯过来,其上还附了一张jīng湛传神的工笔画。 画上妖冶勾魂的魔女目光偏开,故意不看向画外。 画中人或明艳,或娇媚,或火辣妩媚,或娴静温柔…… 每一幅都绾着不同的发髻,戴着不同的额颈坠饰,显出出色的容貌和增减一分都嫌多余的曼妙身姿。 但无一例外,美艳的魔宗仙子都赤着玉足。似在告诉她,这一身漂亮罗裙,没有合适的绣鞋搭。 诱得林璞对着画像一阵失神,随后连忙从芥子囊里翻找出好看的绣鞋给她送过去。 这一次手中的剑讯,就是灵沂在抱怨她烦人。 方寸之地闭关,送了那么多双绣鞋过去,穿也穿不过来,还占用芥子囊…… 林璞要真以为这是责备埋怨,那她便是个傻子了。 此时掌教真人云澈和师兄何恒远一同前来拜访,林璞连忙把剑讯收起来迎了出去。 这些年各大天宗高层都极忙,主要是在追踪元爻等人的踪迹。 元爻早前不知从哪儿组建了一支班底,且麾下近年来越发壮大,手下俱都是本领高qiáng的凶狠老魔,目标也早就不只是天宗了。 修行界无数门宗,大小门派,许多都被这一群妖人袭杀过。 且他们手段残忍,有些宗门被攻破以后,老魔们还闯入门派重地,像是随心所欲挑人一样将潜修的长老杀死,偶有年幼的孩童也不放过。 等他们离去后,被击破的门派往往千疮百孔,元气大伤。 元爻等人现今早已成为修行世界叫人闻风丧胆的毒瘤了,人人谈虎色变。 偏偏他们又神出鬼没,难以追踪捉拿,各天宗对此压力极大。 尤其是直接致使元爻叛逃化为大恶邪魔的剑域和青灵门,更是修者们非议指责的焦点。 因着这些,掌教真人和太上五长老他们常年在外。 此次是刚回宗不久,二人便直接结伴过来金行岛上了。 林璞连忙招呼两人入座,天猿们如今也学得礼仪,两只大猴子一拐一拐进殿,一本正经给掌教师兄和五师伯奉茶。 猴子们身形随修为长了,但心性还像纯挚孩童。 被长辈赞许夸几句,俱都面露喜色却又努力保持着严肃,等走到殿外才欢呼一声蹦跳起来,跑去找大师姐邀功夸耀去了。 林璞看向殿外无奈摇头,几人笑着寒暄几句步入正题。 云澈将一具巴掌大的黑棺递过来,道:“先前从师叔手里借走宝物,如今当物归原主。” 当年黑棺dòng天里关了一座残缺的白神石碑,被云澈等人拿走钻研,现在石碑已被从dòng天剥离,原本黑色装鬼玺的宝盒也褪去了幻形,回归墨棺本状。 “师叔先前说过,在蛮荒曾遇到过几名幻术jīng湛感知不出身份的妖鬼?” 林璞点头,一手覆上手腕上的银铃手链道:“不错,多亏了五师兄赠予我的这只清心法铃,震散了遮掩住根骨本能感知的幻雾,不然,我根本瞧不出来他们身份。” 何恒远摇头道:“用不着谢我,这都多亏了师妹你,从邪神信徒手下弄了未成法的石碑回来。法铃是由黑棺dòng天里那半块石碑所制,经伽蓝法华寺的高僧出手,拢共制了百余枚......” 妖鬼的确可由十八窍通达的修士感知到,但他们跟邪神勾结以后被传了秘法,任谁都察知不到,早便隐匿无踪了。 但这石碑制成的法铃能以法破法,驱散邪术。 已经凝实的邪神石碑扎根地脉坚不可摧,只有黑棺dòng天里的石碑还能经天宗大能们炼化,勉qiáng制成这百来枚破法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