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烛对她的好感被她一步步jiāo织引向爱意,剑域小师叔也不例外。 她在俗世里学会了怎么样玩弄欲望。情生欲念,欲念的暗面便是妒忌与占有。 反之,妒忌与独占欲被催生出来,情意便也不远了。 她的忠告,她的欲拒还迎,她的另眼相待,都是魔女一步步设下的罗网,两人俱都心知肚明。 以林璞的聪慧,难道看不出当年初见时,魔女对她的亲近,大半都是由于真君符篆而误以为她是莫娴君看重的晚辈弟子吗? 与对龙烛一样,灵沂对她的好,从开始就不单纯。 林璞自小就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孩子。 直到祭祀的逝去、真君的离开,林璞所有压藏在心底的不安全部爆发,识海迷劫化作心魔盘踞,放眼望去,识海里尽是一片茫茫蜃雾。 祭祀的死只是引子,林璞第六境的心魔和坎坷,其实大半都和当年的道子龙烛相似,与魔女蓄意的引导有关。 祭婆婆从莽山十九镇里挑出一块璞石,捧着她不染尘埃,护着她不移了性情。 再是两位前辈在化境里十来年的悉心教导,将璞石打磨雕琢成一块美玉,教养出一个热忱侠义的好孩子。 却不料被魔女网住了。 只她与龙烛不同的是,龙烛的情意与独占欲催生出了控制与贪婪,裹挟着自大与狂妄骄傲,叫灵沂毫无负担地利用换来前程,反手将他推作替罪羔羊。 可面前这傻瓜一直什么都知道,却把一切都埋在心底,什么也不说,用炙得发烫的情意包裹住心底患得患失的不安惶恐,闭着眼一头撞进来了。 撞得灵沂胸口发闷又发酸。 灵沂心头软得厉害,素手轻抬抚上眼前人的脸,在她眉眼间轻轻描绘而过,继而转身背靠着她取出了一卷画轴。 “阿璞,我有东西要予你。” 林璞把人揽在怀里,将画卷徐徐展开。 白墙青瓦的小院中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木,树下一顶方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愁眉苦脸趴桌上做功课。 她瞳仁是橙棕色的,似刚挨了教训,此时正握笔噘着嘴不服气,右颊上显出一个小小梨涡。 一名huáng衫女子则侧立站在女孩身旁,微微倾身,玉指点在书页上,似在指导说些什么。 而二人不远处,一位白发布衣的美丽妇人正在纳鞋。她面容栩栩如生,含带笑意温柔地瞧着这一大一小。 远山白雾缭绕,桌上茶香袅袅,便好似乡野寻常人家温馨平凡的一日。 泪滴滚落在魔女肩上,灵沂没有转身,只是乖顺地依偎在她怀里,侧头抬手拭去林璞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 “我以最易保存的鲜艳晚霞入画,若无意外的话这幅画卷当能留存许久。当年我只在化境见过婆婆一面,也不知有没有将她老人家的神韵画下来。若有不妥帖的,你告诉我,我再改改。” 林璞摇头,一手将她腰腹搂紧贴在身前,偏首吻了吻她的侧脸。 “没有不妥,与我幼时记忆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灵沂笑着把画轴重新卷好递给她收好,“那就好,孤鸣山的落日晚霞染料都被我用完了,再要该可就得花时间再提炼了……” 她转身伏坐在林璞膝上,抬手用手腕圈住她的脖子,美目流转。 “阿璞,神灵纪元没有人记得了,可婆婆不一样。真君不在此界,若你一直活着,那便还有人记得她,没人能抹去她的存在。” 林璞回望着她,凑上前含住她的下唇轻吮,唇jiāo缠在一起,呼吸尽是亲密的温热,“你也记得。” “嗯,我记得。” “......你随我先回剑域,在岛上等我两日,然后我们一起去北冥。” 灵沂被她捉住手腕抵在山石上揉亲得脸红心燥,偏开头躲开她火热的吻,轻斥道:“你少孟làng,我还没答应要与你一起去呢……” 林璞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顺着流畅莹润的颌线吻到白玉一般的脖颈上轻啄舔咬,随后回至耳后,咬住她的耳垂声音喑哑软语央求:“答应我。” 灵沂呼吸一滞,眸中染上墨色,偏头吻上了她。 幕府山灵契被林璞以灵元激活后,石胎灵巢的气息顿时便隐匿不见了。 灵契生效,从此幕府山山脉石基便被天道认可划定了归属,在某种意义上,林璞便也算得上是幕府山的山神了。 有浮生门与桑炎道宗的赔礼和帮忙,灾后重建自然井井有条不需要人担心。林璞只单独把十方叫到了一旁。 “当年叫你封住灵脉关窍来此,便是要挫挫你的性子,惩罚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如今我便做主免了你余下的刑期,元爻长老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