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璞垂眸看了看灵沂的赤足,魔女故意又踢了她一下。 金翼一瞬展开,碧灿辉煌。林璞留心克制了一下,翅羽末梢的尖锐利刃收敛锋芒,全部化为了未开刃的钝器。 灵沂目露惊叹赞美,两眼亮晶晶,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剑域小师叔趁机握住她纤瘦的脚踝,拿出一双绣鞋给她穿上了。 魔女忍不住又踢了她一脚,却没拒绝。 林璞嘿嘿一笑,也跃到桥栏边坐下。右翼展开虚揽在她身后护着,左翼探到她身前叫她再摸摸。 灵沂拍了一下凑到面前的金翼,旋即又扶住顺着金羽纹路顺滑地摸下来。 “有什么事儿大晚上的非得把我拉到这儿说?现在没人了,问吧。” “就是,那个,你不是说来了羽山就让我带你逛逛……欸别走别走!” 林璞拉住了魔女的手,好似握着一块滑腻的羊脂软玉。她心跳如擂鼓,定定心神。 “白天那个说要娶你的青灵门男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你管我跟人家什么关……”灵沂脱口而出,皱眉不耐烦,见到林璞的神情却又顿住了。 小师叔祖眼神清亮,眸子gāngān净净的。 分明是最叫魔女烦厌的质问语气,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是被人捷足先登抢了心爱的宝贝,水润莹亮的茶眸倒映月色,只有纯粹的难过与惶惑。 灵沂放缓语气:“你从别人那儿听到什么了?” “说那个人为了你去北冥苦修了百年,还放言非你不娶,”小师叔瘪了瘪嘴,说着说着瞧她一眼,莫名让灵沂咂摸出一点委屈巴巴的意味,“还说你们以前情投意合,差点订了婚……” 魔女蹙眉:“谁跟你说的?没讲我跟他撕破脸打了一架,青灵门以势压人,找上孤鸣山bī我师尊jiāo人么?” “讲了,”林璞慢吞吞道,“打架有什么,我也跟你打过架啊……”说完小声嘟囔着:“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旧情复燃。” 那能一样么!修士间的争斗以命相搏,被她这么一说跟闹着玩似的。 灵沂气笑,踩了她一脚回桥栏边靠着。 “旧情?哼……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这么好运气,一个是青灵门太上长老之后,出生就是天骄;一个由红绫真君那等前辈大能引入仙途,直接就是道君弟子,剑域师叔。” 而灵沂入道之前,只是民间达官贵人的外室之女。 外室连个妾婢名分都没有,外室女更是被人瞧不起。 灵沂虽然娇养着长大,锦衣玉食不愁吃穿,但长在民间,身边一起长大的伙伴都是一边羡慕一边鄙夷她。 后来她生父卷入大案落罪抄家,连累九族,小灵沂被母亲悄悄送走,在市井摸爬滚打几年刚有点起色,美貌初显又惹了几场祸事。 直到后来机缘巧合下得知自己有根骨资质,灵沂多番周折才拜入了魔宗。 孤鸣山虽然也需守天宗戒律,但在万魔宗眼里,只有进了内门的弟子才勉qiáng够资格称魔神信徒,算得上是自己人。 至于底层的门徒,实在是太多了,鱼龙混杂,邪宗又不是正道,既管不过来也不想管。 灵沂就是在那等几近于养蛊的环境里,艰难爬进了内门。彼时她美貌在宗内已有名气,颇引得好些内门师兄的青睐。 修士以身上位也屡见不鲜。可既要修道,走这等旁门左道晋升,路只会越走越窄。 灵沂再不想落回那般任人宰割的境地,于是推拒了好多人的暗示。 真正的魔徒大多高傲,又有戒律约束,被拒绝也拉不下脸为难一个刚进内门的小师妹。 但无论哪里都有捧臭脚钻营的人,灵沂被蝇营狗苟之辈烦够呛,便领了师门任务出去躲清净了。 她就是这样在一处dòng天里遇见了龙烛,这位年纪轻轻就位列真传天骄的青灵门道子。 “其实大部分时候论起来,正道修士的确要比魔修好相处。尤其是出身名门世家的龙烛,更是怜贫惜弱,他是真正品行端方的正人君子。” 灵沂看向女修,小师叔正皱着眉头认真听她说话。显然是不赞同她夸别人的话。 魔女轻笑一声,嫌弃道:“人家可比你有风度,在dòng天没跟我抢过一件东西,就算有他想要的灵材宝物,也会拿出同等价值的东西跟我换。” 林璞立马反驳不平道:“那是他家当里好东西多,瞧不上,这怎么能比嘛?” “好,那我问你,你现在要寻木种,若遇见地灵水魄那等级别的木行至宝灵物,你跟不跟我抢?” 林璞闭嘴了。 喜欢归喜欢,大道独行,宝物当前,该抢还是要抢的。 小师叔想想又不甘心道:“可那个人让给你东西,也是因为他不缺呀!我要是有多的用不上也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