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以歌嘴角弧度更深,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愈发靠近,轻而缓慢。 久违的雪松香涌入她周围的空气里,淡淡地飘至她鼻息间,有呼吸轻拂在她耳畔的发上。 直觉告诉她,身后就是那个人的怀抱。 她的心又酸又软,咬住唇克制着不向后依靠。 手臂侧边伸来那人的小臂,递过来的手心里躺着一瓶绯色jīng油,像玫瑰花瓣脱了色浸染在泉水里。 耳边同时响起那熟悉音色,原本的清冽被压得低哑磁性:“我跟奶奶学做的。” 萧以歌没说话,低下头刻意放慢动作从她手里拿过玻璃瓶,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掌心,带起轻微的痒。 苏杭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手,把她的手连带着jīng油瓶子拢在掌心里。 落地窗的窗帘被风鼓起,客厅里的两个人谁也没再进一步,也没往后退一步。 晚饭菜肴丰盛,莫菲菲专门请了酒店厨师来烹饪。 饭桌上只有她们五个人,寿星又是个话多的,整个晚上的气氛点都从她身上发起。 萧以歌跟苏杭相邻着位子,谁也没跟对方说话,但两个人之间却也没有刻意分隔得很远。 酒过三巡,莫菲菲搂着姚纪安的脖子,话匣子更收不住了。 “讲道理,我老莫家最没用的就是我了,但是我觉得最开心的也是我!” “我有以歌跟珍珠啊,老疼我了!要不是出了魏嘉明那个污点,我的人生就是一帆风顺啊!” 萧以歌喝了口橙汁,笑她:“什么老莫家,老气横秋的样子。” 朱桢一向不参与吵闹,撑着下巴看热闹。 最安静的苏杭甚至没在听的样子,她挽起袖子剥虾,将gān净的虾仁放进身边人的碟子里。 姚纪安连忙扶着微醺的莫菲菲摇摆的身子,“诶诶诶,你别喝了……你看看以歌都改喝果汁了。” 莫菲菲往她脸上就是轻轻一巴掌,眯着眼睛嘟起嘴:“我是寿星,我喝点酒还不行啦!” “行行行,那你边吃边喝。”姚纪安无奈地答应,看来今晚得弄点醒酒茶了。 这两个人明明就跟恋人没什么区别,却迟迟没有确定关系。 萧以歌含笑想着,从某种角度来看,跟她和苏杭倒是相似得很。 她低头想要拿果汁,忽然瞥见碟子里多了些虾仁,而余光里的那个人若无其事地擦手,仿佛那些虾仁凭空而来似的。 没有人留意到这些不起眼的细节,她心底泛暖,垂下眼帘无声地夹起虾仁吃。 她们因为阻碍而疏远,却又没有被这疏远彻底分开。 从七夕晚上苏杭的朋友圈,到前些天常奶奶故意牵线的电话,再到刚才苏杭站在她身后近乎拥抱的贴近。 那个让她们不得不分隔三个月的阻碍,令这场离别被刷上苦涩的味道,然而内里的缠绵眷恋始终蛰伏在她们的心里,遇上缝隙便要溢出。 “我去拿蛋糕吧,吃得也差不多了。”朱桢说着站起身去厨房。 莫菲菲顿时亢奋地跳起来:“我要唱歌!”然后又踢了踢姚纪安的腿:“你去帮我弄,我要跟以歌唱歌。” 姚纪安迁就道:“好。” 她去打开电视跟音响,又设置好KTV模式,试好话筒回来蛋糕也上了桌。 点上蜡烛熄了灯,莫菲菲抓上个话筒就先上去连吼了《最炫民族风》跟《王妃》,走调的歌声逗笑了饭桌上所有人,连苏杭都忍不住轻浅发笑。 “不唱了!”莫菲菲嘴馋地盯着苏杭刚切好的蛋糕,“我要吃蛋糕!以歌来!” 萧以歌正挽着耳旁碎发,低下头去吃被刮走了厚厚奶油的蛋糕芯,闻言抬眼笑道:“嗯?让我自己选歌,我不唱你挑的那些。” 苏杭把刮下来的奶油放在一边,昏暗光线里的如霜眼眸生出期待的光。 她听过萧以歌那天然含柔的声线表述喜怒哀乐,温柔的,戏谑的,伤心的,困倦的,只是还从没有听过歌声。 萧以歌挑了首歌,在巨屏电视发出的幽光里,她悠然地靠坐在沙发扶手边,神色姿态皆慵懒自在。 《当你》的前奏响起,莫菲菲带来的诙谐气氛被一点一点地吞噬,大家都看向那个握着话筒低眸酝酿情绪的女人,那充满穿透力的清透歌声通过音响被放大了柔色: 当你说今天的烦恼 当你说深夜你睡不着 我想对你说,却害怕都说错 好喜欢你,知不知道 整个空间静如深海,这歌声化作海水一寸一寸地渗入在场人的心底,有人反she性地扭头看向苏杭。 苏杭目不转睛,纵使相隔太远看不清萧以歌的脸庞和神色,她也能从这满溢温情的歌声里描绘出萧以歌的一颦一笑。 尤其是在其中一句歌词出口时,她分明感觉到萧以歌在看着她,在对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