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店大门她也觉得自己昏头,没事挑衅客人,客人投诉,同事不满,吃亏的都是她。但是无论如何,在公共场所吸烟确实不对。 “你是纠察大队?酒店服务员都是死人?不会等服务员去做该做的事?要你多手多脚?别人说你是想哗众取众,刷存在感。我觉得你不会那么无聊,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可能就像茶花女对阿尔芒委身,只因他流露的真情与怜悯,且不为换取任何东西。 她也是。 她一时的冲动,只是因为苏时雨对她的尊重和体贴。她不知这是出于她的教养或是太过投入于半真半假的风花雪月。她只知她把她当人,而非一件商品。 她又刚好晓得她厌恶烟味,就是那么简单。 林有真不想用解释换来另一场更严厉的训斥,她对哑姐说,“一定是我没吃早饭,血糖太低,缺少葡萄糖供应能量才做出如此不智之举,我错了。” 哑姐看她半晌才说,“赵女士指明要你服务,我说你有长约,不好三心二意,建议她找别人。如果届时她依旧惦记你,我可帮不了你。” “客人终究是客人。” 这一句似是指赵女士,语气又不似指赵女士。 “是,我与客人有约。要是来不及换衣服上门,客人看到这一身,估计立刻退货。” “也许耳目一新。” 呵,耳目一新。 苏时雨再见林有真时确实耳目一新,眼前的人gān净秀雅,与几个钟头前看到的俗艳女郎判若两人。 除了…… 苏时雨忽然开怀,哪怕打扮再怎么艳丽,都隐藏不了她与生俱来的一点光辉,一点清高,一点骄傲。 演技还不够到家呀,林有真。 她笑得突兀,林有真有些疑惑,只好问:“有高兴的事?” “有了一点特别的发现。”她自觉发现了她的秘密,十分高兴。 “刚才我在想,我们最好不要分开。” “你下班时间除外。” “我已告知哑姐,我希望你一心一意,不要加班。” 那么长的时间,她们要做什么?两两相望? “这段时间,我想了一件事情可以一起做。” 苏时雨拉她进书房,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和字帖,“你抄经。”不容拒绝的语气。 林有真皱眉:"那你呢?" 点点手上打印成册的方案,"我坐你边上,看方案,监督你。" 林有真一脸求饶:“我以为我的任务是给你带来快乐。” 苏时雨笑容灿烂:“看着你抄经我很快乐。” 第12章 第十二章 抄经是件苦差,磨练意志、耐性,还有腕力。 一抄几日,苏时雨没有放过林有真的打算,哪怕她丈夫回来,她需要回家不和林有真见面,都布置了抄经任务。 林有真同哑姐诉苦,哑姐笑得几乎拍穿桌子。 “苏女士是高人,对你亦是真爱。要是有人付我那么多钱让我抄经,抄到死我也愿意。” 林有真才不相信,哑姐至多抄个三五天一定不会继续,宁愿倒贴钱给别人求放过。 她实在不懂。客人回家把钥匙留给她,让她好好做完功课再回去。做什么功课,又不是三岁孩童。她想回家睡觉、打扫,随便什么都好,她不想抄经。抄经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做了某件让恋人不高兴的事情,恋人惩罚她。可是她本来就不正常,苏时雨也不是恋人,是别人的妻子。搞那么花头做什么?就不能能痛痛快快吃酒做//爱到死嘛。 然而苏时雨是客人,一个想谈恋爱,想寻求灵魂伴侣的客人,大方的客人。 她有别的选择么?没有。 她只得陪她爱与被爱,假装是她的灵魂伴侣。真笑,真吻,真情动,真高//cháo。再这样下去,她快去找心理咨询师了,长程的那种,一个礼拜三到五次咨询的那种,不看个三五年好不了的那种。 “我快要抄到死了。你说若是死了,会不会在地府与伊碰头?” “你倒是想。一来伊早就投胎,难说不投个七次八次的,二来你们去的不是同一个地方。你,纵情声色,以色//欲示人,我组织策划性//jiāo易,都是要下地狱的。” 没想到哑姐这么有觉悟,偏门生意,终究心中难安,连死后都想好了。平时教育手下全无这般感慨。 “可是你说过,我们给人爱、满足别人所需,也是一种积德行善。” 哑姐哂笑:“我不这么说,日子怎么过得下去。还有你给人的是爱的感觉,而不是爱,两者并不相同。这都混为一谈,确实该多抄一些。” 林有真颓然躺倒在地板上,又坐直了在纸上写苏时雨的名字,再打个大叉,写个呸。昨天这个女人还坐在她的身边,行监督之责,不抄完不准回家,讨价还价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