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璧只当她因武功的事有些失落,还走过去傻乎乎地忙安抚道:“姐姐,你从小便不曾练武,手上没有力气也不足为奇。现在开始练虽然有些晚,但我相信你……” 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祝秋一把揽住了腰,只见祝秋幽怨地看向她,又问了一遍:“我的手力有些小?” 贺连璧一愣,这才明白祝秋的意思,脸不禁一红。她顺势靠在她肩头,一边轻轻蹭着,一边回抱住了她。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白狐裘,感受着狐裘的柔软,对祝秋道:“刚刚好。”想了想,又轻笑着补了一句:“每次都很好。” 祝秋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那我便放心了。”说话时,她却看见了贺连璧背后的一盒子蜜饯儿,应当是新送来的。 这些日子,贺连璧的房间里总是出现蜜饯儿。祝秋知道贺连璧喜欢吃甜的,但是这些蜜饯儿,贺连璧却一次也没有动过。不仅如此,贺连璧还不满地训斥了夜枫,让她不要再偷偷替某人送蜜饯儿来了。 某人是谁,祝秋心里有数。 “姐姐,”贺连璧回归正题,又叹了口气,道,“拳脚功夫的功底需要自小打成,现在想要学有所成是不太容易。若是可以,我真恨不得把我暗影派的独门心法教给你,那心法的威力着实强悍。只可惜我自己尚且不能很好地掌握那心法,每次用的时候,都感觉内力奇奇怪怪的,很不舒服。” 祝秋回忆起贺连璧用那心法的时候,她整个人就仿佛一把利剑,锋芒毕露,赤手空拳便可削人骨肉;而的确,贺连璧在用那心法的时候,脉象奇怪、气血逆行,仿佛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这心法着实古怪。 祝秋想着,不禁有些头疼,最近她怎么总是接触奇奇怪怪的武功?更奇怪的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武功似乎存在着某些联系,让祝秋着迷。 “姐姐,”在祝秋不断地想着那些武功的时候,贺连璧突然开了口,问道,“刚才灰鸠前辈问的那个问题你有想过吗?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贺连璧颇有些怅然,她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别离之后,已然不想再经历另一段别离。她喜欢拥有祝秋的感觉,喜欢思念她的感觉,却并不喜欢自己独守空房整日念叨着“我所思兮在汉阳”的孤独。 “我想和你在一起,”贺连璧埋首在祝秋项颈之间,似是在撒娇,“一直在一起。” 祝秋沉默不语。她也很想和她的小姑娘在一起,可她却不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因为她知道她的答复必然会违了贺连璧的意愿。她是一定要回到三门的,她要在三门人前证明自己,赢回自己本该拥有的一切。 想着,一言不发的祝秋捧起了贺连璧的脸,然后温柔地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越吻越深,越吻越重,吻到身体燥热,又吻到身子因一阵北风带来的凉意而颤栗。 最后,两个人缩在白狐裘里相依取暖。贺连璧这些日子因养伤吃药,劳累过后很容易困乏,早缩在祝秋的怀里沉沉睡去了。 祝秋爱怜地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心中愧疚不已。 “阿贺,我的阿贺……”她喃喃念着,把贺连璧抱得更紧了一些。贺连璧的身体不似寻常小姑娘一般柔软,她因自幼练武,身上倒是有些坚实的肌肉。祝秋便轻柔地用手指描摹着这肌肉的轮廓,心中自有无限眷恋。 她便怀着这无限的眷恋,忧心忡忡地睡去了。 “怎么?她愿学吗?”已至黎明。山巅上,贺无名这样问灰鸠。 灰鸠摇了摇头,喝了口酒,道:“她对我有很强的戒心,我说什么,她都回避,”说着,他又看向贺无名,道,“况且,婉儿,那心法现在还是别教给那孩子了,她学这个,还太早。” “早吗?”贺无名有些疑惑,“我十六便无师自通,连璧也是十二三岁就开始学了,虽然她至今都没彻底掌握……但秋儿学这个,却不早了。我本想着,秋儿或许会学那帛书上的功法,可帛书早就没了消息,如今看来,怕是祝经也未曾把那帛书好好保管。” 灰鸠叹了口气,似乎又回想起了往事:“那帛书找不到便罢了,留在世间也是祸害。连璧那丫头难以掌握这心法是正常的,她能学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着实是没少费心思,她就算学成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可秋儿那丫头不一样,你也不一样。” “我们?”贺无名问。 灰鸠望向了远方,并没有说话。贺无名低了头,道:“我对秋儿亏欠太多,现在只想多加弥补。她小时候,我还常常离开贺兰山去偷偷看她,可惜我的面具实在太引人注目,每次还没到苏州就会被发现,他们就会把秋儿藏起来,我竟是一次都没能见到。我派了探子打探她的消息,探子每次只说一切安好,可近来我才后知后觉,原来她并不是探子所说的那样,她过得并不好。” “那连璧呢?”灰鸠问,“连璧,也是个招人喜欢的丫头。” 贺无名听了,沉默不语。 “罢了,不说这些了,”灰鸠把酒壶挂在了腰间,转头看向贺无名,道,“三门越来越近了,你不如先回房再歇一歇,也有精力应对。” 说话间,忽听一声鸣镝划破天际。两人瞬间警惕起来,贺连璧和祝秋也从睡梦中惊醒。 “来了。”贺连璧看向祝秋,眼里尽是不舍。 “来了。”祝秋垂了眼,苦笑一声。 第51章 对阵 暗影宫下,乌泱泱汇集了一群人。木清站在人群之首,身侧是义愤填膺的吴文巽和一向淡定的木晖,而他身后是震天的喊声,什么“诛杀暗影妖女,救出祝家主君”的话。 他们已经围了暗影宫好几天了。可贺无名一直没有下任何命令,十八堂堂主不敢擅动。中间有暗影门人出去应战,却落了败。 贺连璧也一直拖着,她不愿意早早地把祝秋送出去,直到祝秋开口,她才意识到不能再拖了,只好以少主之尊,召集十八堂堂主应战。 贺连璧和祝秋立在窗口,听着三门的口号,不由得自嘲一笑:“我的名声倒还真是响亮。一群人都到贺兰山了,竟还不敢对我们教主说一句狠话。” 祝秋远远望着那些嚷嚷着要救出她的人,无奈叹息,道:“你我就是个幌子。”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便是夜枫的声音:“少主,十八堂堂主都在下面了,就差咱们雁门堂了。” “好,我知道了。”贺连璧虽是这么说,身子却是动也未动,只是紧紧握住了祝秋的手。 “阿贺,”祝秋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我得走了。” 贺连璧的眼睛登时红了,她深吸了几口气,似是在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早知道祝秋必然要回到三门,可她还是无法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她不想胡搅蛮缠让祝秋必须留下,那样看起来实在是不懂事。祝秋有自己的方向,她怎么能轻易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