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璧一愣:三十年前?三十年前,莫说暗影派了,贺无名当时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片子啊! 贺连璧正不住地思索着,忽见前方有一人骑马从山石之中转了出来,脸上还戴着阴森可怖的鬼面具。贺连璧一见,愣了一下,又不由得一喜,高声唤道:“夜枫!” 来者正是夜枫,贺连璧在雁门堂的得力干将。 夜枫见了贺连璧,忙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少主,夜枫总算见到你了。” 贺连璧忙下了马扶起夜枫,擦了擦夜枫脸上的泪。贺连璧虽然很不喜欢夜枫更听贺无名的话,但也知道,夜枫此刻对自己的关心担忧仅仅因为她是她的少主,而不是因为贺无名。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完好无损!”贺连璧笑着,在夜枫面前转了个圈,让夜枫好好看看自己。 不过,她也不是完好无损,她把她的心丢在祝秋那了。 只是她现在不能对夜枫说,若是夜枫转头就对贺无名说了,谁知道贺无名会做些什么?贺连璧知道,夜枫对自己好,只是因为自己是贺无名的女儿,她是最听贺无名的话的。贺连璧是极其了解贺无名的,贺无名会不时疯癫狂躁,失去理智后更是可怖……她才不要冒险。 “你呀,”贺连璧想着,不禁又埋怨起夜枫,“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把我去偷秘笈的事告诉别人吗?你怎么转头就和我娘说了?” 夜枫也十分委屈,道:“我一直联系不上少主,怕少主有危险,这才和教主禀报的。” “罢了,”贺连璧颇为无奈,“还好你只说了我去了三门,没把祝家供出来。你若供出了祝家,我可不敢想会出什么事。” 贺无名仅仅是知道了贺连璧陷在三门,便放狠话威胁三门,弄得江湖上的局势瞬间紧张起来。若是被贺无名知道了她陷在了祝家,那后果可想而知。贺连璧如今知道,贺无名不许人伤害祝秋,可万一贺无名有别的法子报复祝家,那祝秋也不会好过。 可夜枫听了这话,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直说!”贺连璧道。 夜枫犹豫了一下,低下头来,道:“我向教主禀报时,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只是不知为何,教主竟威胁了整个三门,却也没派人去祝家做些什么,还让人不许伤祝家姑娘……”夜枫说着,声音渐弱。 贺连璧微微怔住,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脑海中如今有千万个疑问要问问贺无名,也只有贺无名能解答了。 祝府,书房里,绿蕊给祝秋呈上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祝秋打开来看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让我好找。” 那是祝家的独门秘笈。 “小姐,你不会武功,布阵之人要能将内力灵活使用……小姐学这秘笈怕是要花些功夫。”绿蕊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祝秋的反应。 只见祝秋根本没理会绿蕊的话,她从盒子中拿出秘笈,打开来看了,仔仔细细瞧了半晌,又把秘笈放了回去,道:“一些阵法而已,谁说布阵一定要自己身在阵中了?”说着,又道:“你出去吧,我好好看一看。” 绿蕊点了点头,放下盒子,转身要走。可她余光却瞥见祝秋从袖中拿出一张帛书来,她忙又折了回来,“扑通”跪下,对祝秋道:“小姐,这帛书的功夫邪气的很,练不得啊!” “出去。”祝秋登时冷下脸来。 “小姐!” “我相信我娘不会害我,”祝秋十分坚定,“她既说这帛书是我的,我便非练不可。不然,我如何对得起她?” 第32章 贺兰 安顿好了灰鸠之后,贺连璧便穿过长廊,走向尽头,上了长梯,来到山巅。山巅上,那是贺无名的房间。 暗影派总部依山而建,名唤暗影宫,一切都是用巨大的山石建造而成。当年贺无名以一己之力灭了吴家满门后,引得江湖上所有和三门有怨之人都来拥护她。每人出了些银钱,才有了如今的暗影宫。 贺连璧来到那紧锁的房门前,犹豫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去敲了贺无名的房门。 里面无人应答。 贺连璧又轻轻推了推门,门便开了一条缝。贺连璧想了想,知道贺无名应当就在里面,索性直接推门进去,有些带怯地开口唤道:“娘……” 可她一声“娘”还没叫完,便感觉身后冷风一起。她顿时警觉起来,回手一挡。果然,一身暗红、形同鬼魅的贺无名戴着那可怖的鬼面具从天而降,一掌劈向了贺连璧。 贺连璧挡下了这一击,可贺无名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的手好似鹰爪,向贺连璧直直冲去,迅猛又锋利。贺连璧连连躲闪,不敢还手,只敢自卫。可贺无名的攻势实在太过猛烈,贺连璧只是动作慢了半分,便被贺无名一掌击中腹部。她倒在地上,痛苦地蜷成一团,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只得咬牙忍着。 “你退步了。”贺无名说着,终于停了手。她转过身去,坐在了梳妆台前,接着去摆弄自己的那些发簪。她挑挑拣拣,看似认真,但眼神却空洞无比,一点温度也没有。 看样子,此刻的贺无名是清醒的,若是处在疯癫的时候,那可不仅仅是这样了。 贺连璧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支撑着站起身来。贺无名打的那一下实在太狠,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位了一样。她低下头,也不敢出声,只是默默地站在贺无名身后――她在贺无名面前一向如此,她怕极了她。 这样残酷的训练,她从小就经历着。她能感觉到,贺无名出手的时候并没有因为她是她的女儿就手下留情,相反,她打她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她不是她的女儿。 “怎么不说话?”贺无名突然问道。 贺连璧一慌,一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本来满脑子的问题,最后竟只支支吾吾吐出了一个“祝”字。 “祝?”贺无名拿着簪子的手突然一顿,接着,贺连璧就感觉到眼前一阵冷风划过,再缓过神来时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那是贺无名手里的簪子在她眼前飞过时带起的风! “娘……”贺连璧又唤了一声,却见贺无名又突然来到了自己跟前,死死地盯着她。 “你想说什么?”贺无名问。 贺连璧一下子什么都不敢说了,只是低下头来避开贺无名的视线。而贺无名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直看得贺连璧头皮发麻。她似乎也想问贺连璧什么,可她却也未曾开口。终于,贺无名向后退了一步,冷笑一声,又坐了回去,接着摆弄她的簪子。 贺连璧一时间如释重负,可她立马又有些失落。她以为,贺无名会问一问她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毕竟她一下子消失了几个月,可以说是音信全无……然而贺无名什么都没说,仿佛根本不关心她一样。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贺无名问。 贺连璧一时有些愣,她张了张嘴,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刚回来,好容易来见见她母亲,可刚一进门就被打了一顿,还差点被簪子损伤……说了还不到十句话,她娘就厌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