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哨声。众人起哄。 她莞尔一笑:“可惜,我已经答应别人的邀请了。” 那是一个三分钟的约会邀请。 那男人玩笑似的不服:“谁啊?比我好?比我高,比我帅,还是比我有钱?” 其他人哄闹,揶揄:“噢哟,真好意思说啊,你高吗帅吗有钱吗?” 林知鹊答:“嗯,比你好啊。当然比你好,比你好得多,十倍百倍都不止。” “哇,鸟小姐,你太伤人了吧!”那人捂住心口。 她笑着走掉了。 所有喧嚣与纷扰都将在马上到来的星期五落定,星期五,也就是2005年8月26日,她记不清当年13岁的她是在哪一天到达锦城,大概是26日的前几天,杜之安与唐丽搬回杜家不久,是杜之安执意要来。当时杜思人已经被淘汰了,但为了总决赛的演出,仍在节目组封闭集训,总决赛次日,杜思人回到家,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杜思人。 也是杜思人第一次见到13岁的她。 她很快就要知道她是谁了。 那么,也就很快可以从不应存在的念想里清醒过来。 她不可能在总决赛临近的时刻跑去告诉杜思人:其实我是你侄女,到时你见到我,不要太吃惊。因此她任一切随波自流。这里面绝无半点借口。 这便是她会喜欢她的最后一周了。 这很好。终结了她的困扰。 她当真是这样想,亦或是自以为是这样想。 她在电梯间遇见李淼淼,她们打了招呼,但没有聊天。她们已经站在这场战争的对立面了。 上行的电梯先来,李淼淼很快与林知鹊告别,先一步上楼。 选手们用的声乐教室就在楼上。 李淼淼推开声乐教室的门,陈葭正在为弹不好某个和弦生闷气。乐手们陪着她在练习,向她提议:“要不这段你实在处理不好,我们帮你配就是了。”她淡淡地答:“不了。” 屋里的氛围有些许尴尬,亏得李淼淼提着一大个塑料袋来了,乐手们靠拢来吃她买的甜品,她招呼了他们,再单独拿一碗去给陈葭,揭开盖递到她面前。 陈葭无奈,“小心洒在我的吉他上。”她将吉他放到一旁,“……这是什么?” 李淼淼嘁一声:“破吉他,有什么了不起?这是冰粉,我亲自给你买的,快点吃完再练。” “练完再吃不行吗?”话是这样说,陈葭伸手接过了碗。 “不行,练完就不冰了,làng费了!” “你买了很多?”她转头看看屋子另一侧的乐手们。 李淼淼答:“不多,就这么多。只给你一个人买了。” “嗯?”她有些困惑。 李淼淼很直白地说:“没给思人和方言买。” 陈葭低头吃了两口,甜丝丝的,混合着冰渣子,很快融化在嘴里,“这么偏心,是可以的吗?李大经纪人。” “人哪有不偏心的?我就是偏心你,你不领情就拉倒。” 她摸不着头脑,自己小声嘀咕:“我哪有不领情?” 李淼淼永远理直气壮地遵循着她自己的那一套,像她要她与邻居们保持距离,拆开看她的信,桩桩件件在陈葭看来莫名其妙的事情,在她的思维里都是有理有据的。 尽管头疼,但在这样的时刻,她理直气壮的偏心让她感到安心。 因此,当天晚上,杜思人擦着头发从洗手间里出来时,陈葭忽然没头没尾地对她说:“你们这儿的冰粉很好吃。” 杜思人当然压根看不出来陈葭是在炫耀,于是傻乎乎地接腔说:“那等比赛结束,我请你们吃。” 她累得连头发都不想chuī,但烦恼湿漉漉的头发会让枕头芯发cháo,身上哪里哪里的肌肉都在胀痛,大脑疲惫到迟缓,一时让她也不知道是要坐还是要站,平白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愣。 只有拼尽全力到jīng疲力竭才不会去想,不会陷入茫然的质疑,西餐厅的厕所事件在她心里留下抚不平的褶皱。 陈葭开口问:“你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她眨眨眼,“你用浴室吧,我把chuī风机拿出来了。” 陈葭取了衣服从仍站在原地的她身边走过,看她一副缓不过神的样子,又回头对她说:“周五很快就到了,你可别掉链子。” 她听了笑笑,“我掉链子,你少一个竞争对手,不好吗?”她看见陈葭的十个指头上都缠着绷带。 “也好。” “你想得美。” “那也好,赢得太轻松就没意思了。” “好大的口气。” 陈葭笑着耸耸肩,转身进了浴室。 杜思人将插头接上,chuī了一会儿头发,插座有些接触不良,热风时断时续,她终于放弃,将半gān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有些乱翘的马尾,前额散着的发仍旧湿着,顶着这么一副乱七八糟的顽劣样子,拖着jīng疲力竭的身体,上楼去找林知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