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放进外套口袋里,琢磨着路过哪个垃圾桶就丢掉。 她搭公jiāo车,先到附近的地下商场独自闲逛,在音像店买了一套宫崎骏的碟,又吃了一个麦当劳的甜筒。路过纹身店,老板招呼她:“欸,耳dòng打不啦?上次不说好来打的。” 她几乎每天放学都会来逛一会儿,她不想太早回家。 回到家时,家里开得灯火通明,明明一盏节能灯便能照亮的客厅,开了几节灯管,又开了一个大吊灯。 果不其然,她爸爸杜慎坐在沙发上。 她低头,飞速地叫了一声爸。杜慎叫她过去,装模作样地抱了抱她,又装模作样地问了她几句学习。他夹着烟,心不在焉地说,你们学校的体育馆,建好了吧? 她坐在他身边,如坐针毡,僵硬地嗯了一句,说快了吧。 杜慎说,看见立碑了吧?钱是爸出的,自家体育馆。 林知鹊起身,说我进屋去写作业。 杜慎留在她们家里吃饭,让海鲜酒家送来新鲜的海货,又让司机买来一煲野味火锅,再开一瓶XO,一顿饭吃得林知鹊反胃。 电视上开始播《热爱女声》,就是杜之安她姑参加的那个傻节目,林知鹊也看了几期,这周播到广州唱区的决赛,有个叫陈葭的选手,还算是让她有几分好感。 她边心不在焉地吃饭,边抬眼看。 杜慎说起他妹妹杜思人参加这个比赛的事情,轻蔑地点评道:“有书不读,去做个戏子。”他吸烟,眯眼看屏幕上的陈葭,“这些人不男不女的,耳朵上戴的什么东西?” 林知鹊看一眼,屏幕上,陈葭的耳朵上戴了一个骷髅头形状的耳钉。 她嘀咕一句:“耳钉。” 杜慎挑眉,“嗯?你也有?” “我没有。” 林澜夹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她又没打耳dòng。” 杜慎说:“小小年纪,打什么。” 过了一会儿,杜慎又说:“劳动节放假,鹊儿去那边住几天。” 林澜放下端着的碗,“去那边gān什么?” “那边也是她的家,有她的爸爸和姐姐,她过去住,不是很正常?正好假期我也有空,带她们出去玩。” “你嫌事情闹得不够难看是不是?” 林知鹊放下筷子。 她站起身,说:“我吃饱了,我进去了。” 杜慎瞄她一眼,说了一句就吃这么点。她转身进屋,留下杜慎与林澜开始在饭桌上低声争执,准确来说,在争的只有她妈妈林澜,杜慎轻描淡写,好像在下达命令。 她在chuáng上躺下,把自己捂进被子里,就那么静静地躺了许久,直到房门外传来拖动椅子的声音、脚步声、她妈妈林澜喊她:“囡囡,你爸爸要走了,出来送送。” 她假装没听见,不应声。 而后是大门打开,大门关闭的声音。 她终于起身,低垂着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门。 她走过餐厅,林澜正在收拾碗筷,怨她:“叫你,你也不应。”她不答话,走进浴室,关上门前,林澜又说:“妈妈不答应你去,你别担心。” 林知鹊站在镜子前,脱下衣服,一个什么东西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掉出来,掉在地上,是圆形的,滚了好远,撞到浴缸才旋转着停下。 是杜之安做的那枚圆形徽章。 她捡起来。 不知印在上面这人在傻笑些什么。 傻毙了。 这是她近期的口头禅。 她将徽章随手丢在洗手台上。 直到梳洗结束后,她在房间里上网时,林澜将那枚徽章拿进了她的房间。 “囡囡,你的?” 林知鹊吓了一跳,故作镇定地答:“没用的,丢了吧。” “好好的东西,丢了?” “……那你放着,放我书柜吧。” 林澜将徽章搁置在柜子上,又看了几眼,“这是你爸的妹妹吧?” “不知道。” “也算是你的亲人,你该叫她姑姑。” 林知鹊不耐烦地点几下鼠标,叉掉了几个网站。 “我又没有爸爸,哪来的姑姑?要亲你自己亲去。我不认识她,这就是路边发传单送的。” 林澜不与她争,她若要教育她什么父为子纲、什么血浓于水,母女两人必定是不欢而散,她只在临走出房间前,嘱咐她早点睡。 母女两人吵得最凶的一次,是林澜骂她:你还讨厌你爸?你的个性跟你爸一模一样! 林知鹊从书桌边探出身子,拿过那枚徽章。 她在百度上输入:杜思人。 搜索结果寥寥无几。 杜姓宝宝姓名分析,五行风水姻缘财富…… 你要搜索的是不是:睹物思人? 锦城艺术学院2002级本科表演专业毕业汇演在即……我和chūn天有个约会……演员表……杜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