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端对接会议;版本7.0指标跟踪;上线一周用户反馈…… 而今这一切距离她甚远,看起来尤为陌生。她是个音像店的店员小妹,负责收银、整理货柜,一天十八次告诉顾客:周杰伦的CD在第一个货柜、要听S.H.E的“你是电你是光”要买哪一张、《当代歌坛》的海报是杂志社包好了的不能指定要哪个明星…… 空dàngdàng的抽屉里除了她的手机,还是只有上次看见的那个黑色小方盒。 她略略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那个盒子拿了出来,打开。 是一枚漂亮的钻戒。 这时候,她听见杜思人在楼上喊她:“知鹊姐。” 杜思人一声接一声喊个没完,她只好将盒子盖好,重又放回抽屉。她起身,像应付一个小孩子,拖长音回:“——什么事?”一边打开房门走上楼去。 杜思人半个身子挂在楼梯上,看着林知鹊走上楼来。 她领着她去看她的房间,林知鹊不明就里:“怎么了?” “你看嘛。” 她听见哪里传来滴水声。滴答,滴答,有节奏地响着。 原来是房间里天花板上有一个地方正在漏水。杜思人已拿了水盆放在地上接,水砸下来,声音在一片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 “怎么不找人来修?” “已经修过几次了。这房子有点旧了,每到了雨季又开始漏。” “噢。”林知鹊点点头,“那你叫我上来gān什么?我又不会修。” “一直滴水,太吵了。” “嗯?” 杜思人笑得乖巧:“我能不能跟你睡一个晚上?” “为什么要跟我睡?你爸妈房间不能睡吗?” 林知鹊转身下楼,杜思人也紧随其后。 “他们的房间没有铺chuáng,而且都半个多月没有打扫了,好多灰的。” “那你戴耳机,边听歌边睡觉不就好了?” “不行,有辐she,会得脑癌。” 说话间,她已跟着她进了房间,书桌的抽屉还开着,林知鹊走在杜思人身前,若无其事地将抽屉关上了。 杜思人自动自觉地在chuáng的一侧躺下,她给林知鹊找的一chuáng棉被宽大柔软,足以睡两个人。林知鹊也只好由着她,关灯躺在另一侧,阖上眼睛,工作了一天的倦意一下子便排山倒海地袭来,她觉得自己在黑暗中下坠…… 然而,杜思人的声音忽然在空中响了起来。 “姐姐,你要不要听广播?” 林知鹊猛地又醒过来。她想掐死杜思人。 “我要睡觉。” “这么早就睡觉?听一会儿吧,今天是星期二,有《城市心声》。” “那你去拿收音机。你出去了就别再进来了。” “我带来了。” 林知鹊睁开眼,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借着一丝微弱的月光,看见杜思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随身听,正在摸索着将缠绕在一起的耳机线仔细地分开。林知鹊及其厌恶有线的耳机,她的耐心非常有限,超过5秒以上无法顺利解开耳机线,她就会抓狂,杜思人则和她相反,生来温吞有耐性。 杜思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将一个耳机塞到她的耳朵里。她的手是温热的,在摸索中拂过她的脸颊。 《城市心声》似乎是个来信点歌的节目,来信的内容多是倾诉暗恋的烦恼、工作与家庭的压力、许愿考学顺利,然后点一首情歌,或是励志金曲。 有一封信说,家里不同意自己的恋情,分手第三年,曾经的女朋友结婚了,写下这封信时,正从她的婚礼上回来。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这是我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一天。我是为自己开心,不是为她,我是为自己所爱的人最终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而感到开心……也可能,是因为她先获得了幸福,我便没那么愧疚。” 信的末尾,点了一首歌,叫《朋友首日封》。 太阳底下从无新事。她的耳边是主播柔和的念白,以及听众来信中平凡而冗长的忧虑,这一切正离她越来越远,变成看不明白的字符,飘在黑暗的上空,而她在往下坠…… 结果,杜思人又忽然开口说:“姐姐,你说我要不要也去报名参加《热爱女声》?” 林知鹊再一次被惊醒过来。 她qiáng忍掐死杜思人的冲动,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喜欢唱歌吗?” 杜思人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我喜欢跳舞。唱歌的话也还好。” “但这是个唱歌节目。” 林知鹊尤其记得那个夏天,她举着自己做的陈葭应援纸板,和其他几个同样喜欢陈葭的同学,在学校附近的商场与杜之安狭路相逢,杜之安带着自己的一帮人马,拿着杜思人的大幅海报正在四处找路人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