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使她站到路灯附近、视线明亮的地方。 陈葭一边不明所以地照办,一边慢条斯理地纠正道:“我们是同岁。” 李淼淼将她的着装与妆容都仔细检查过一遍,把被她叠得乱七八糟的袖口也撸下来重新折好。 “普通人,也要这么讲究吗?” 她站得僵直,感觉别扭,好像自己是旧时代的富家少爷,连穿衣服都要小丫鬟来帮着服侍,她抬手想自己来,李淼淼将她的手一下拍开,骂她:“不许动。” 陈葭只好乖乖站着不动,任人上下其手,连她裤子上繁杂的细链条配饰,她都仔细排布调整好位置,手在她的大腿侧边摸来摸去,摸着摸着竟摸了一把她的屁股。陈葭脸一红,下意识往前躲身后的手,鼻子嗑在李淼淼的额头上,痛得她差点流出眼泪。 好硬的头。 李淼淼扯出一半塞在身后裤腰里的链条。 “你gān嘛?穿个裤子,穿得乱七八糟,以后你的助理肯定烦死你。走!” 她手一挥,潇洒转身,陈葭只好捂住发酸的鼻子,紧跟在她身后。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带她到相距路程并不远的一条步行街,再七拐八拐,寻得一家巷子里的食肆,人满为患,热闹到在户外支起宽大的塑料雨棚,占了一整条巷子直到拐弯处,桌桌都围着一只滚起白烟的九宫格大锅。 招牌坏了半边,只有一个字会亮:“串”。 跑堂的大姐路过她们身边,扯起嗓子生怕她们听不见:“没位置啦!你们等一等。” 李淼淼左右张望一番,计上心头。 她问陈葭:“你想不想认识一个大导演?” “啊?” 她拨出一个电话。 似乎是与那头的人分外熟稔:“喂?老huáng牛。你从北京回来了没有?在gān什么?那你出来陪我吃宵夜,我介绍一位明日巨星给你认识。倒什么时差?你是从北京,又不是从好莱坞。我不管,我在你们店附近这家串串香,你来找我,必须要来,给你十分钟。” 十分钟后,巷子的入口处出现一对年轻的男女。男人消瘦,踩着人字拖,一步一拖拉。走在他身边的女人长得很漂亮,陈葭眯起眼,看清了她的脸,她记得她,就是她到锦城那一天,送了一束玫瑰花给她的那个女生。 *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陈葭,我们马上要力捧的歌坛新一代小天后。” 跑堂大姐在新支起的简易木桌上铺上塑料膜。李导与店老板相熟,几番招呼,她们才得以入座。 林知鹊是看在酒的面子上才被李导从店里薅来,没想到陈葭竟也在场,似乎是刚刚从决赛录制现场过来,妆都未卸,头发也捏得一绺一绺的。 看来录制结束了。杜思人没有来电。她们班半数以上的同学都去了现场,想必她正被欢庆的热làng包围。 李淼淼继续介绍道:“这个是我亲哥,李犇犇。” 林知鹊:“奔……哪个犇?” 李淼淼不顾李导满脸菜色:“三个牛,我是三水淼,他是三牛犇。” 林知鹊:……原来如此。 李导瞪她一眼,竟有些娇嗔:“gān嘛?你想笑就笑啊你!” “我哪有笑?挺好的啊,我在天上飞,你在地上犁,我们都不是人,方便jiāo流。” “是,我是家畜,你是家巧。” 她吐槽他:“家巧那是麻雀,喜鹊和麻雀你分不清啊?” 李淼淼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在她们斗嘴的间隙,向陈葭介绍说:“这是知鹊。” 陈葭点头:“我们见过面的,鸟小姐。” 她竟记得她。 燃具与锅相继上桌,冰啤酒哗啦啦地倒入阔口啤酒杯中,李导一边往锅里甩下一把牛肉串,一边八卦:“今晚比赛怎么样了?冠军是谁?是不是我们杜思人?” 李淼淼答:“叫得这么亲,你和她很熟?” “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好不好?她的音乐造诣还不都来自我?大学四年,天天在我店里免费试听。第二第三呢?都是谁?卢珊拿了第几?” 卢珊拿了第几?林知鹊搁下嘴边的啤酒杯。她全然忘了关注这件事,不过想来,卢珊应该不是前三,否则初相识时,她不会对她半点印象都没有。 李淼淼心急地去拨锅里的串,嘴里答:“目前无可奉告,节目后天播出,敬请关注。” 陈葭在李淼淼身侧,偷偷对她们伸出三根手指来。 第三名。 李导心领神会。林知鹊反而陷入思虑。 也可能是时间太过久远,因此才忘了卢珊。 一桌四人,除了陈葭,全是酒鬼,林知鹊嫌吃食太辣,更是狂喝。桌上氛围融洽,李淼淼个性明快慡利,陈葭腼腆少话,一边辣得脸通红,一边笑着听他们三人东拉西扯地说些不着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