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只是觉得,你刚刚才走,我这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说给你听的话有点故意给人添乱的意思。” “而且你就算从京城飞回来,也帮不了我什么,反而耽误了你的事情。” 家人是她的,父母是她的,爱人也是她的。 她得尽力在这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成年人很贪婪,但凡有一星半点可以周全的可能林鹿都不想舍弃。 从小到大,她和家里人的关系都很和睦,不论是高考志愿的选择,亦或者是爱好jiāo友,家里至多都只给她关于过来人的“建议”,而不会qiáng行gān涉。 尊重她,保护她。 近几年妈妈在她的感情上多上了点心,却也只是多了些念叨的次数,相亲对象介绍得频繁了些而已。 况且每每还有爸爸在一旁唱反调,说着些不着四六的话,说就算她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 玩笑般的话语,林鹿却知道是认真的。 她很努力想要维护自己的家庭关系,很想要爸爸妈妈能够像以前一样,继续尊重她,理解她,可这样一件事情总也要有个过程,是她太心急,太想要得到认可,以至于这样搬回来反而激化了矛盾,见面就吵。 而且她还自以为是,瞒着桑云枝觉得自己都能解决,结果落到头来什么都没解决好,反而láng狈地在对方面前哭出了声。 生活乱糟糟,自己也乱糟糟。 说着,刚忍下去的泪水又再泛起,蓄满眼眶,水汪汪的在下一秒决堤而落,顺着脸庞残余的泪痕滑落了下去,落到衬衫的衣摆上,浸染出浅浅一圈深色的泪渍。 桑云枝只得再一次重复抽纸的动作,另一只手复又动作,轻抚颤抖的肩膀。 其实林鹿说的也没错,即使告诉她,她也帮不上,反而远在京城gān着急。 只是这样的做法不对,和有没有必没有太大的gān系。 这样,又过了好一会儿。 “哭好了,饿了。”林鹿眨了眨哭得有些酸涩的眼睛,抬手揉了揉,开始和桑云枝讨价还价,“可以先吃东西再算账吗?” 开始饱满的情绪到现在只剩三四分,先前在家里光顾着和家里人吵了,也没吃饭,见到桑云枝以后又是一通哭诉,本就不多的jīng力早被榨得一gān二净。 车窗外,街道两旁的昼伏夜出的小吃摊已经摆起,阵阵香气飘过来,林鹿哪里还顾得上伤心委屈。 先填饱肚子再说。 桑云枝只觉得又好笑又真实。 她颔首,轻轻点头,只字不提要算账的事情:“刚好我也饿了,那你有想吃的吗?” 问话末尾一个字音刚刚落地,就听见林鹿脱口而出“烧烤”两个字,那双眼睛也如点亮的星辰,闪烁着希冀的光。 夏日晚风习习,天边的落日已然尽数沉落下去。 月上梢头,整座城市也跟着热闹了起来,啤酒配烧烤,街边的大排档是不少人在夏夜里的选择。 这个点,烧烤摊早就支起来了。 桑云枝没有意见,很gān脆地应了一个“好”字。 确实也比较怀念云城的街边烧烤摊子烤出来的东西,那和北地京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两人意见统一,选择了小区门口那家开了许多年的烧烤店。 就在菜鸟驿站旁边,桑云枝以前从不将眼神放在这种路边烧烤店上面,总觉得不卫生,然而自从和林鹿在一起以后,她被带着去了两回。 味道确实不错。 人呢,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久而久之被慢慢同化,从那以后桑云枝也摒弃了自己对路边摊的偏见。 “你走的那几个月我带乔心来吃过,她也说味道很好。”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忙,好久没有来了,晚上下班回到家里还要看书,连睡觉的时间都嫌不够。”这个点烧烤店的人还不是很多,烤架刚刚生火,两人寻了一处靠门的桌位坐下,林鹿迟疑一瞬,“反正就在小区门口,我们要不叫乔心一起下来吃点?” 说话的同时,她悄悄观察了一下桑云枝的神情,似乎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变化:“她帮我瞒着你这件事,你没生气吧?” “不用你说,我已经叫过了。”桑云枝漫不经心地答着,手下正在拆消毒过的密封碗筷。 下一瞬,一个人影从正门进来,径直朝两人走来。 乔心人到了。 桑云枝发消息过来的时候,乔心其实已经在拆外卖准备吃了,不过想想自己帮着林鹿瞒了人这么久的时间,也心虚得不行,于是忙不迭就放弃面前的外卖换鞋出门。 三人上次齐聚一桌,好像还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 拿起菜单,林鹿点了不少东西,连啤酒也先叫了半打。 一股脑点完,才后知后觉三个人的食量似乎有点多了:“会不会点太多了啊,要不退点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