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君四下一看,依诺米怀里抱着一只橙色的小猫悠闲地坐在大树上,身上裹缠住一缎长长的白纱,赤着的脚在树上晃来晃去。如果不是她背后张着一对黑色的小翅膀,咋一眼看去还真像个“善良天真”的少女。 可惜吸血鬼从来不存在“善良天真”这种事,潇君对曾经和她抢夺过圣灵之血的依诺米也没什么好感,不理会她,继续往前走。 依诺米挡在潇君前面,继续说:“德古拉最近隐匿了气息,我们都不知道他意欲做什么。你这一出去,很快又要被他找到,那到时候你还能去哪里?” “我不想呆在这里。天下之大,总能找到我想要的地方。”潇君的神情倔qiáng。潇君的长相原本就十分美丽,现在更显出一种娇艳来。 “你要走是因为她?”依诺米敏感地察觉到提到朱允炆的时候潇君的神色有所变化。 “我和她之间……太多太多纠葛……注定不能两立。”潇君淡淡地说。 “嗷~”依诺米飞下来,走到潇君面前,“我看她处处护着你不像是虚情假意,你为什么不能接受她?” “本来就是错误,谈何接受?”潇君反问。 “错误?”依诺米想起沁雅最开始不能接受自己的时候也曾认为两个女人在一起是错误。这方潇君几百年前也是人类,人的想法总是受缚于人本身立定的规则,历史上只有少数的人能跳脱于这样的束缚,站得更高,而这些人也总成为了人文明发展中的突破者。只是潇君放弃了人类的身份,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人类的思想。 “可是对于我来说,我感到的更多是喜悦。喜欢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好,无论那个人是男的或是女的。没人能以标准来衡量血族的对错,在我看来只要不造成伤害的都是好的。” 依诺米不太深谙人类的人情世故,反而不太思考感情中复杂的一面,对感情的看法随性随心。 “造成的伤害还少吗?有两个人在非意愿的情况下被qiáng迫完成血盟,颠覆了一个朝代,牵连了千万人枉死。血族人不容许gān预人的历史,发生的这一切哪怕是先祖也不能容许的!”因此她更恨她,几百年来处心积虑地借别人的手除掉她。 被迫成为一个女人掌中的囚鸟,变成嗜血的恶魔,永失所爱的人,全家几百人如数被诛杀,如果不是这些错误对她来说如此深重,如此不堪,她又怎么会如此的深恨。而不是如此不能释怀的深恨,她此刻又怎么会这样纠结为难——眼见那人痛苦衰弱,她应是快乐才对,可却越来越不能抽离自己的心冷眼以对,她的心…… 那天像着魔般执意用自己的血哺渡给朱允炆,却在事后无法再无动于衷地直视朱允炆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 两行清泪无声地沿着潇君的脸颊慢慢滑落下来。 “呃,这个……”依诺米默然,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两个血族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也是正常的。不过眼见一个大美女在自己面前流泪的样子,少有和别人相处的jiāo际经验的吸血小鬼可算是慌神了:“嗷~你别哭嗷~” 潇君不理依诺米,背过身去,反而更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几百年来的压抑,把苦楚掩盖在仇恨之下,此刻当着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jiāo集的人面前,在没有那人在身边的情况下,竟然能肆意发泄,泪水继续无声地流出来。 “吼~你别哭,现在情况也没多糟糕。你不喜欢这里,我可以让你到我的城堡去,反正我不请你们也自来了,现在我以领主的名义许诺,我的领地里以后你们可以存在,就是你的容身之处。”依诺米在潇君旁边飞来飞去,吼,这姐姐以前看起来又狠毒又凶巴巴的,没想到还会哭。 潇君抬头看依诺米,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一旁乱飞,这小殿下灵力qiáng大但似乎不太通人情世故,少了点血族人天性中的凶残,反而多了几分可爱。潇君这下收起眼泪,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你允我在你的领地里,身为领地之主,你是否守卫安全?”潇君毕竟还是多一个心眼,对于她来说安全是最重要的,如果能得到依诺米守卫安全的承诺,那么德古拉起码会投鼠忌器。 “安全?你是说德古拉?”依诺米沉吟了一番,缓缓点头:“在我的领地里,若是有未得到我容许的入侵者,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方潇君想借助她的力量抗衡德古拉,依诺米多少也能察觉到。她之所以答应,一方面既是应允了自己的领地作为方潇君的庇护所自然也依照血族人间立定的契约,领主保护领地里血族的安全;另一方面德古拉的来意不善,方潇君固然是他迫切想要的,然而他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圣灵之血,她不能允许任何人打沁雅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