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再拉扯下去不够好看了。 更何况,晁新和向挽约定过,给她一个学期的时间,本来就应该作好有另一个答案的准备,更确切地说,晁新其实一直做的都是另一个答案的准备。 向挽本身就是她生命里的意外之喜,有了这么长时间,也算她得到为数不多的眷顾了。 只是,贪心偶尔会跑出来一点点。 比如说,在切菜的时候会走神,不自觉地听门锁的动静,有一次听到的确是有,她放下刀走出去,看见牌牌蹲在地上说:“小姨,隔壁的猫猫跑过来了,好可爱啊。” 又比如说,她开始手机不离手,在工作室聊合约的时候,甚至跟客户吃饭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把手机握在掌心,时不时点开看一眼时间。 她一直在想,向挽什么时候来拿东西呢?她是不是忘了放在这的东西了?还是说,因为不想见她,所以连东西也不要了。 她想要问一问向挽,但又觉得好像在催促她的离去一样,不舍得这么对向挽,也不舍得这么对自己。 向挽留在这里的东西,是一根比鱼线还要不起眼的希望,它可以印证她们还有一点关联。虽然这根鱼线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渐渐拉抻,越来越薄,越来越细,就要断了。 牌牌有一点迟钝,一个月快过完,她才想起来问:“向老师呢?最近好像没看见向老师了。” “向老师很忙。”晁新说。 “哦,那你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晁新专心致志地切水果:“你有什么事吗?” “过chūn节的时候她跟我说,李朝将军王敦的故事,让我猜他家里的小狗雪团子是什么颜色的,我查了好久资料,还问了我老师,我老师说这狗不就叫雪团子吗,那应该是白色吧。” “我一想,对呀!我怎么那么笨呀你说,我想跟她对对答案。” 牌牌站在流理台旁边,扒拉着,看她。 晁新想了想向挽使坏问雪团子的样子,神色复杂地笑了一下,然后垂下眼帘,说:“不用找她问了,是白色。” “哇,真是白色哈?”牌牌不可思议。 “嗯。”晁新拿起一瓣橘子,喂到她嘴里。 牌牌塞着水果,嘟嘟囔囔地走了。 晁新继续切瓜果,突然心里似被密密麻麻的针碾了一遍,有一点喘不过来气了。 第二个月上旬,邮箱里收到一份百合广播剧的邀约。晁新看了看故事和stf表,但没有合作的CV信息,于是照惯例问了一下搭档。 对方回复过来说:老师,我们很想跟您合作,所以第一个就邀了您,别的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我们想邀您和向挽老师二搭。 晁新坐在椅子上,抚了抚自己的上臂,又在小臂上捏一把,瞬间就红了。 然后她脚下一动,挺直背部,面无表情地打下几个字:你先问问她吧。 对方回得很快,把邮件当成了QQ消息:晁老师是有什么顾虑吗? “没有,”晁新说,“只是听说向老师最近上学,减少接新,可能要看看她有没有时间。” 光标闪了几下,晁新点击发送。 这封邮件的回音等得尤其漫长,漫长过她等待第一次试音结果。 百蚁噬心,不过就这四个字。 综艺里搞笑艺人夸张地做着表情,哈哈哈哈的声响不绝于耳,晁新翘着二郎腿,木然地坐着,拿起手机看一眼。 放下三秒后,又拿起来,把wifi关了,家里的wifi总是断,她的5G还时常快一些。 手机躺在手边,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弹钢琴一样敲,突然蹙眉想起来什么,穿着拖鞋走到录音室,电脑还停在邮箱的界面。 晁新俯下身去,点了一遍“收信”,进度条碾过,像轰隆隆的卡车,没有新信件。 再点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原来不是手机app推送不及时啊。晁新自嘲地想。 站起身来,耷拉着眼皮子等了会儿,晁新又习惯性地用舌尖顶顶口腔,然后转身出去。 晚上一点过,晁新像前几晚那样靠坐在chuáng头发呆。 手机在本该安静的时间点亮起来,邮件回来了。 对方说:晁老师您考虑得很对,向老师果然没有时间,那我们这边再约一约别的老师,我们打算再邀一下纪鸣澄老师。 其实向挽有时间,前两天去工作室和自由人冯果签合约的时候,她说最近在录向老师的一部协役,刚好录完。 晁新云淡风轻地问,哦,是吗?向老师最近还好吗?上次合作完,挺长时间没见了。 冯果说,状态很不错,现在势头这么好,圈里都说下一个顶流还在SC工作室。 后半截晁新没有听,只停在她“状态很不错”上。 枕边还有向挽洗发露和沐浴露的气息,哪怕换过一次被罩了,但她总是感觉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