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梨说着,揉了揉她细软的黑色长发,发丝挠着手心,有些微微的凉意。 “我只是有点渴,下楼来厨房拿杯水喝,”唐梨面不改色地撒谎,“刚刚准备回去。” 小疯子看着她,那双眼睛极黑极白,她像是一杯装在玻璃杯里的月光,晃着,晃着,几乎要满溢而出。 唐梨一时有些怔神。 环着腰际的手松开了,将唐梨压在透明的窗户上,小疯子踮起脚来,唇瓣微凉,柔柔亲吻她的面颊。 心事轻轻飘dàng,夜色都透明。 “迟思,”唐梨捏了捏她的脸颊,力道软绵绵的,“你gān什么呢,这么晚还是不困吗?” 唐梨这具载体可是调过数值的,近乎于完美地复刻她在现实中的身体,经年累月的训练积累而下,素质极佳。 “唐梨,你不要走。” 小疯子喃喃自语着,眼睛湿漉漉的,小声恳求着她,“唐梨,我真的好害怕。” “唐梨,我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窗户外面好黑,被子里面全是冷的。” 小疯子垂着头,将自己递到唐梨怀里,递到她的手心间,布料摩擦着,一阵窸窣细响。 她轻声说着,近乎于央求,声音全都融化在了耳廓里:“唐梨,我好难过。” 唐梨再也没有办法拒绝她。 这世间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不同的玫瑰花,可是她的迟思却只有一个,独一无二,没有人可以代替。 她抚着小疯子的黑发,捧起对方的面颊,指腹一点点滑过肌肤,触碰到那微红的唇瓣,轻轻描摹着边缘,压了进去。 指腹触着温热湿润,被舌尖紧密包裹着,将原本平稳的呼吸搅碎,从唇角溢出来。 唐梨慢慢吻她的眼角,声音很轻:“我…刚刚看着窗外时,想起了一个人。” “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样坐在窗沿旁,她抱着很多漂亮的花朵,安静地看着月亮。” “自那以后,我每次看到纷纷涌涌,被鼓起的窗帘;每次看到从缝隙间漏进来的月光,我都会忍不住想起她。” 【我一直都在想着她】 【从深夜,直到天色微明】 分离之时,唐梨的手指覆着一层薄薄的水光,晶莹漂亮,触碰肌肤时留下点湿痕,盛满了月色,一尺一寸植入心底。 小疯子还没反应过来,她被搅动得晕晕乎乎,声音还是含混的:“谁?” 她有点不满:“你想起了谁?” 唐梨亲了亲她的面颊,揶揄说:“你说还能有谁?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的这个啊。” 小疯子的耳尖腾地红了。 今夜的月光格外温柔,顺着血脉缓缓地流淌,映照着原本紧密闭合,却又悄然打开的缝隙。 月光顺着缝隙,淌了进来。 唐梨吻着她的发隙,热气顺着黑发滑落,缠绕着通红的耳尖:“迟思,迟思。” 小疯子踮脚抱着她,很紧。 窗沿的花瓶被打翻,细长的瓶口坠地,溢出些许稠密而透明的露水。 露水顺着柔软的边缘,一滴滴地滑落着,洒在白瓷地面上,洇出星点的圆形湿痕。 不多时,两人的位置jiāo换。 小疯子坐在窗沿上,脊背紧贴着玻璃,压着杂乱的墨发,像一朵被压在书页间的gān花。 她低下头来,将手覆在唐梨的头顶,只轻轻一揉,便将那漂亮的褐金长发都揉乱了。 小疯子轻声唤她:“唐梨。” 唐梨就在她的身旁,唇瓣动了动,却没有出声回应她。 她大半个身子都藏在寂然的月影中,朦朦胧胧的,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唐梨低着头,呼吸堵得只剩下一丝,从唇角满满当当地溢出,长发随动作簌簌晃动,拂过两边细软的肌肤。 窗外月色正好,透过小疯子的身体,落在她的身上,那淡淡的银色,微微的辉光,描出一个虚无缥缈的轮廓。 室内很安静,空调开得有些太冷了,微凉的风一下下chuī着她,小疯子打了个冷战,揉皱些许肩膀的衣物。 褐金长发从耳廓垂落,缠着小疯子的手,缠着她两侧的肌肤,触感如绸缎,柔软细滑得不可思议。 月光流淌,她摇摇欲坠。 唐梨收拢着呼吸,她的吻不声不响,长久而缠绵,气息湿润无声:“小心些,将我搂紧一点。” 窗沿只有窄窄一道,小疯子根本坐不稳,她想要合拢,却又根本合不拢:“万一我坐不稳,摔下去了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 “因为我会接住你。” 那人的声音美得像一场梦,梦里有着点点流萤与漫天星子,那天的夜色gān净到透明,让她忘记了许多事情。 在这个被电脑模拟而出的虚假世界里,在与现实相隔的第二层纹镜之中,“时间”被减缓了64倍,所有事情都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