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至心口一震,被少年人这么一羞辱,颜面尽失,立即要反驳,顾锦瑟比他嘴快,“你很生气吗?我不生气呀,事情闹开了,你觉得自己还能留在京城吗?光是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顾锦桓,你休要放肆!”术至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急甚,京城百姓在看你的笑话呢,与我无关,我就不送您了,您请回。”顾锦瑟笑眯眯的送客,“对了,您这些时日莫要出门了,不然同僚背地里讥讽、百姓嘲笑,你的脸面可挂不住了。” “你这小儿,太过猖狂,我要、我要……” “你要禀告陛下吗?去呀,我等着您呢,现在陛下还想看到您吗?不想,我若是陛下,就会弄死你。”顾锦瑟粲然一笑,“您还是回家去吧。” 术至气得甩袖离开。 顾锦瑟长舒了口气,继续工作,突然间,自己好像不害怕术至会公报私仇了。 三公主不用和亲了,但和亲事宜不变,规制变低,户部也轻松了些。 鸿胪寺的人来,有些事情必须要对接的,以免出现疏漏,对接工作忙了一个下午。 鸿胪寺的人离开,下班时间到了,可以回家。 顾锦瑟登上马车,吞吞驾车,两人悠哉悠哉地回府了。 一日过去,明祎回来得更早,都坐在窗下绣鸳鸯了。 明祎回来后换了公服,穿了一件樱草色的对襟莲花裙,看到那抹颜色,顾锦瑟脑海里想起一句话: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瞬间,爆笑。 明祎奇怪,掀了掀眼皮,“你笑什么?” “你这哪里来的衣裳?好粉嫩啊。”顾锦瑟抓住门框的手缩了缩,笑得不行。 明祎低哼了一声:“姨娘拿来的,说是好看,非逼我穿上。” 顾锦瑟鼻子不通,笑了几声后几乎岔气,不敢再笑了,明祎羞红了脸色,本就图个新鲜,这种颜色太羞耻了。 顾锦瑟笑话也是正常的事情。 明祎捂住自己的脸,顾锦瑟上前说道:“姨娘还当你今年七岁呢。” 她感冒了,说话声音都不同,旁人未曾发觉不同,明祎还是听出些问题:“你怎么染了风寒,昨晚没睡好吗?” 昨晚?顾锦瑟浑身一颤,立即避开她探究的视线,不笑了,耳根开始发红,心虚道:“许是昨夜没盖好被子,无事的。” “是吗?”明祎觉得不对劲,顾锦瑟说谎的时候就不敢看人,而且,她慌什么呢? 染风寒是正常的事情,没有不必要心虚,除非是因为不正当的事情才染了风寒。 不正当的事情?明祎心口一颤,看向兀自害羞的少女,语气沉沉:“你心虚什么?” 作者有话说: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留言发红包! 第62章 嫉妒 顾锦瑟没有立刻回答, 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不自觉地往明祎神色瞄去。明祎勾了唇角,“一夜过来就染了风寒……”她顿了顿, “你昨夜做什么了?” “昨夜睡觉啊。”顾锦瑟背过身子,鼻子有些不通,嘴巴呼气的时候很难受, 容易引起扁桃体炎,她抬头看向窗外,“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和亲事宜在紧锣密鼓地去办,我便闲了下来, 回来自然就早了。”明祎将针线放下,唤了春月进来, 吩咐她:“将赤玫找来。” 顾锦瑟早起就去了户部, 还没时间去看大夫。 赤玫来诊脉, 染了风寒,开药不说还让人去熬些药浴, 嘱咐冷了多穿衣。 一碗热乎乎的汤药喝下去,周身都热乎了,人也跟困倦。 天色入黑不久, 顾锦瑟就睡下, 万家灯火,明祎靠在一侧看着她的睡颜, 缓缓合上眼睛,但她没有睡觉, 也不困, 脑海里涌现与陛下的对话。 “朕对你的阿娘, 确实有几分情意, 毋庸置疑。” “可陛下弃她于不顾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朕问你,相位与顾锦桓,你会选择谁?” 她沉默了须臾,没有说话。 皇帝静静的地看着她:“朕的心意,你该知晓。” “臣知晓,但并非是臣主动招惹顾锦桓,而您千方白计地招惹我阿娘。” “朕没有招惹她,那是巧合。明祎,城外相遇是天赐的缘分,朕对她无微不至,皇后做的事情,朕不知晓。太子也不知晓,你怪错人了。” “陛下,臣只看结果,不问原因,是太子毒死了自己的生母,这样的人,让臣不耻,天下学子怎会敬他为君主。” 皇帝赶走她了,令她闭门思过。 回来的路上,她在想:倘若她不是太子的姐姐,今日已然身首异处。她带着天大的秘密活着,皇帝岂会安心呢。 她要活着,不能死! 知晓太子身世的秘密不多,皇后死了,月长活着、她活着、陛下活着、太子活着、三公主一知半解。 明祎睁开眼睛,伸手探进被下,握住顾锦瑟纤细的手腕,顷刻间,她想起了明月、想起了高山白雪。 顾锦瑟说她是她的女神,她何尝不是她的白月光。 顾锦瑟将她放在高台上膜拜,同样,她也将她放在心坎上保护。 顾锦瑟是她见过最开朗明艳的少女,每每令她想起行宫外山间的山花,开得明艳坚韧。那么好的一株花被移入屋内精心呵护,远胜过家养的牡丹。 阿娘曾说知心人难求,自己穷极一生都未曾遇到。将军待她无感情,皇帝待她如玩物,一辈子,就这么虚度了。顾夫人对顾止始终没有感情,却在他身上花费十八年时间。 她如世人一般将顾锦瑟拉入局中,与威远将军、与顾止并无区别。 枯坐良久,她不停地胡思乱想,想到阿娘,想到皇后,想到见过几面的外祖,脑海里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不住在想自己究竟是对还是错。 以前忙忙碌碌,如今有时间坐下来慢慢细想,她有许多关于自身的问题都要思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做错事该为之付出代价,天经地义,自己为自己筹谋,为自己利益最大化,那么也没有错。 那错的是什么呢? 染了风寒的人鼻息不通,嘴巴微张,一张一合,露出白生生的牙齿。明祎忍不住贴上去,唇角相碰,感受她的呼吸。 顷刻间,心被塞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一物。 躺下来,握着顾锦瑟的手,奇怪的是脑海里空了下来,不再想东想西,突然间,耳畔隐约想起阿娘的声音,温声细语哄她睡觉,告诉她院子里的果子可以摘了,还说过几日可以去赶集没些喜欢的物什,还说等外祖过生辰的时候可以去玩得痛快。 这些话都没有实现,阿娘骗了她许多事情。 天亮后,顾锦瑟去户部上班,穿戴好却见明祎依旧躺在床上,她心中立即明白,便说道:“你今日要忙些什么,我有许多账簿还没看呢,你帮忙看看?” “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走。”明祎翻过身,许是害怕顾锦瑟杀个回马枪悄悄往被子里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