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蝉给阿芒也夹了块肉算做回报:“那你也多吃点。” 阿芒:“不仅听话还会体贴人,我的妹妹——” 头领在桌下踹阿芒,阿芒被踢得莫名其妙,扭头就对上头领让他“闭嘴”的口型,而后头领关切地向着姜无忧:“……姜大人,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青蝉与阿芒双双抬眸,这才发现姜无忧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筷。 “毋需顾忌我,三位继续。”姜无忧端坐着一动不动,既不吃,又丝毫没有要提前离席的意思,仿佛打定主意要旁观对面的三位用膳一般。 ……这样还能继续得下去才怪了。 一时饭毕,姜无忧起身要走。头领知道她有事在身,并不挽留,只吩咐阿芒与青蝉送她一程。 三人走到茶场门外,阿芒抱拳:“还望大人此行一切顺利,回城时若得闲,还请上我们这里坐坐。” 姜无忧点头,阿芒一刻都不耽搁,拉着青蝉:“那我们回去吧。” 青蝉:“……” 青蝉跟着阿芒往回走,却又忍不住回头。那袭白衣逐渐融入黑暗,眼看就要从视野里消失了。 青蝉心里咚咚地跳,她提着一口气,来不及再做考量,转了身就朝姜无忧跑:“姜大人,我再送你一程。” “你做什……”阿芒伸手去拉,却连青蝉的衣角都没捞着。 前方的姜无忧闻言顿了顿,青蝉看着她回过身来,chūn夜的风带着独特的缱绻,皎洁月光撒在姜无忧发梢肩头,令她整个人都显得无比柔和,连带着语调也是轻轻的:“不用了。” “……”青蝉的笑容甚至都没来得及绽放:“不用……了吗?” 姜无忧:“不用。” “……”因为根本没有料到姜无忧会拒绝,青蝉尴尬地简直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才能显得既恰当又得体。 两人彼此沉默了片刻,姜无忧看了眼在茶场门外扯了脖子遥望这边的阿芒,问青蝉:“在这里还适应吗?” “适应……他们都很照顾我。”青蝉没jīng打采地说着。 姜无忧:“就没什么不习惯?” 过了会儿,青蝉摇头:“没有。……只是姜大人,真的不用送了吗?” 青蝉问得极其认真,姜无忧听完就笑了,她的笑容很淡,青蝉的脸却慢慢红起来。 姜无忧她为什么要笑?她的笑是什么意思?已经看穿自己的别有用心了吗?什么冠冕堂皇的“送一程”,不过是想与她多相处片刻罢了。……只是姜无忧拒绝地不留余地,多问一次,也不过是多收获一次的尴尬吧? 姜无忧:“真的不用了。” 青蝉窘迫地恨不能钻进地底下:“既然这样,那我还是与阿芒——”她努力给自己找台阶下,这时姜无忧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我会再来看你。” “先回去……”青蝉意外地睁大眼睛,“……了……” 姜无忧轻轻点头:“回去吧。” …… 青蝉熄了灯,和衣躺在chuáng上。被姜无忧碰到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发烫,她用手心覆上去,拍了拍,心满意足入睡了。 姜无忧说还会再来,此后两天,但凡听到茶叶铺子外有动静,青蝉总要张望一番。只不过姜无忧没有出现,屡屡到访的却是隔壁的董公子。 这天午后,董公子又悠悠然地坐着喝茶,青蝉正收拾邻座的茶水,阿芒理着衣襟大步走过来:“城郊的沈员外给我下了帖,我这就上门拜访去。你乖乖在店里,等我来了再一起回茶场。” 沈府就在回茶场的必经路上,青蝉本不想让阿芒再走回头路,但看他不容拒绝的神色,她只得答应:“好。” 这一等直等到日落西山,阿芒都不见回来。茶叶铺子已经打烊,其他伙计因知道青蝉要与阿芒同走,都先行回去了。歇在铺子里的小伙计搬出棋盘,开始教青蝉下棋打发时间。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起了风。青蝉放眼窗外,隐隐有雷声滚动。 “看着马上有大雨。” 小伙计搁下棋子,动手把窗关上了。 青蝉:“阿芒怎么还不来?会不会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小伙计想了想,从后头寻来一把伞:“还是我先送你去沈员外府上吧,估摸着二人相谈甚欢,阿芒把这茬给忘了。” “不用送”,青蝉笑道:“每日都要走几回,再怎么愚笨也该认得路了,是阿芒太小题大做,其实根本不需来接我的。” 阿芒最近那些“小题大做”,众人有目共睹,小伙计赞同地点头,但同意归同意,他依然道:“天黑了路不好走,再加马上要下雨,还是由我送你吧。” 青蝉从他手中把伞拿过来,老练地拍拍对方肩:“死亡沙漠都待过,这区区一段人间路,呵,太不足挂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