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蝉默默捞起那个被水泡开的馒头,得亏时间还短,外层虽是已经泡糊了,但里面还行,勉qiáng可以入口。 那女子看青蝉不声不响地吃了,脸上显现出一种得意的神态。她等着青蝉三口两口将这馒头吃完,又故技重施,把第二个馒头也扔进了水里。 对于她的羞rǔ,青蝉只是背过身去,把湿馒头使劲儿朝嘴巴里塞。两个馒头不足以填饱肚子,青蝉还是饿。可能是她逆来顺受的模样已经让女子得着了乐趣,对方收拾了托盘,直起腰,高高在上道:“我听阿恒说你在路上时三番两次的就很有想法,还劳公子亲自动手过。以前就算了,但现在是在越府,我劝姑娘还是省点心,安分守己比较好。” 青蝉听了也没反应,等那女子走了,她捧起水,“咕咚咕咚”连喝了十来口,这才觉得胃里足足的有了些饱胀感。 女公子除了第一天来过外,之后就没有再出现了,倒是那个穿红衣的女子,每日一次来送餐。青蝉泡在水中成天没有安稳觉睡,吃又吃不好,才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戚恒进屋的时候夸张地溜圆眼睛:“唷!这还是青蝉吗?” 青蝉游到水箱边上看着他手上的碗碟。 不知怎么的今天是戚恒来送餐,跟那女子千篇一律的白面馒头不同,戚恒手里有菜有肉,光那色泽就把青蝉馋了个呛。 戚恒看她只知道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手,没好气道:“每天好菜好饭地供着你,倒把你供出了这副德行!”说着他拾阶而上,摁下机关,原本纹丝不动的jīng铁网格缓缓打开,等开到足够他将碗碟递进来的豁口就停住了。 他在台阶上坐下,对水底的青蝉道:“你要先吃哪样?”问完又挑起眉梢:“还是先吃菜吧你!” 青蝉怀疑地瞅着他,戚恒把一碟子青翠欲滴的菜蔬从豁口里递进来,青蝉对他不能相信,只认为他跟那女子一样会将菜倒进水里去,然而等了会,等来戚恒满脸厌烦:“你上不上来?吃不吃?不吃我可就走了!” 戚恒作势欲走,青蝉急忙浮出水面,一边警惕地盯着戚恒,一边快速到近乎是用抢的,把那碗菜牢牢捧到了自己手里。 戚恒白了她一眼。 青蝉嗅到诱人的菜香,立刻láng吞虎咽地吃起来。戚恒见她竟然拿手抓了吃,想要制止已经晚了:“你不知道吃饭要用筷子吗!?” 青蝉只顾埋头苦吃。 戚恒:“……” 一碟青菜吃光,青蝉还顺便把碗口的油光给舔gān净了。她拿着空碗呆懵懵地看向戚恒,戚恒收了空碗,把筷子一甩,又把另外一碟子焖的烂烂的红烧肉给青蝉。青蝉接过肉的时候手都抖了,戚恒看她这寒碜样儿,想不嫌弃都不行,忍不住又开口:“噎不死你!” 青蝉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碟子,下嘴前又看向戚恒,轻声细气道:“……我真吃了。” 青蝉连吃了几天水泡馒头,每天都是饿的眼冒青光。戚恒带来的饭菜对她而言真是奢侈了,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戚恒:“吃吧你,说的好像哪天不吃一样!” 青蝉的睫毛黑压压地搭垂着,脸上水痕还没gān,她一眨眼,两滴水珠子就从面庞上滚下去,从戚恒的角度看着她就像是哭了似的。 “今天不用吃水泡馒头,真好……”她只是小声呢喃,戚恒耳朵尖,听见了,便问:“什么水泡馒头?” 青蝉没有搭理他,游开了去,一边小幅度蹬着腿助力一边有滋有味地吃起了肉。 戚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青蝉难得吃了次饱的,浸在水里又实在无聊,她翻着滚儿自己给自己找消遣。她从小跟端木她们嬉闹惯了,在水下滚得花样倍出,也算是苦中作乐了一回。 正因为这些翻腾的动作使她回忆起以前很多快乐的时光,青蝉嘴边不知不觉就带了些笑意。可这笑看在刚迈进门的红衣女子眼中,却是异样的刺眼。 这些天她给她送吃食,见惯了她窝囊无用的样子,可此时她在水中,姿势轻曼灵动,衬着那张年轻好看的脸,任谁见了都要砰然心动。 青蝉游的开心,一转身贴在水箱上,跟红衣女子来了个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 “……”青蝉的笑容僵硬了,红衣女子yīn着脸瞪视了片刻,才走上石阶,开了网格,对水底的青蝉冷声道:“上来!” 青蝉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关在这儿一辈子,倒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出去了,女公子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心里没底,青蝉看着红衣女子,哪怕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她还是想要打听打听,好先有点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