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蝉撒腿就跑。 然而又能往哪里跑?不管跑得如何卖力,姬莲生始终保持一点距离跟着她,青蝉被她bī得崩溃,知道自己再快也快不过姬莲生,再怎么跑也只会是徒劳,gān脆也不跑了,咬着后槽牙跟姬莲生摊牌:“你要拿我去祭剑?”她本想说姜无忧应诺了不会这么做,但想来这么说的话,又要得到姬莲生的嘲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姬莲生反问:“我有这么说过?” 青蝉头里一阵发晕:“……可你不是要带我去看流光之刺?” 姬莲生:“是这样没错。” 青蝉:“那、那……” “那就走吧。”姬莲生利索地截断了这次的jiāo谈。 青蝉腿如负载千钧重物,担惊受怕了一整路,等到了目的地,一小列妖兵印入眼帘,然后是站在妖兵之前的姜无忧。 火把林立,姜无忧眉目清隽,就像一颗白色挺拔的树,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无限心安。 青蝉不知不觉就松了口气,同时斜眼姬莲生,她还真把自己带到姜无忧这里来了?等等……还有一个!有个人仰面倒在妖兵脚下,看不出是死是活,走近了细细一看……毓含珍!? “你们……”青蝉心头倏地敞亮,不寒而栗:“你们要用毓含珍祭剑?” 姬莲生扬唇,评价:“还不算笨得无可救药。” ☆、【第四十六章 挑衅】 青蝉不关心毓含珍生死,可她在意宸娘。哪怕是那两人已经撕破脸闹得不可开jiāo,但想来若是毓含珍死了,宸娘也断然不会独活。这就是……爱吗? 青蝉弯腰去探了探毓含珍鼻息,还活着。为她求饶的那些话真是说也不用说,她与姜无忧有仇,姬莲生又惦记流光之刺,哪怕自己是巧舌如簧之人,说了也只是自取其rǔ,别提自己从来都言辞木讷了。 毓含珍这回真真是栽在“自作孽不可活”上了,姜无忧让她滚,她就该滚得远远的,何苦巴巴跑去姬莲生跟前献计?害人终害己! 地上的人双目紧闭,烂泥一样躺着,瞧上去又有几分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青蝉想,这个人毫无愧疚地将自己的生活搅得人仰马翻,如今还要拿自己的命去换取她自个儿的存在价值,心头恨意不停jiāo织,然而末了,她重重叹着气,仰头问姜无忧:“除了唤醒流光之刺,没有其他可以镇压神识的方法?” 她问的是姜无忧,姬莲生却插话道:“那你说说有什么切实可行的法子?” 青蝉被她堵的无话好讲,她能有什么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那上次你们是如何取胜的?” “问的太好了”,姬莲生忍不住抚掌,“上次云王拼着鱼死网破才把神识bī到再度沉眠——也只安分了短短三十多载。云王一生修为胜过我们数倍,我与姜大人……不知你是想我们中的哪一个为了抵抗神识英勇牺牲?”姬莲生说着转向姜无忧,情真意切:“让它安分三十载是不能够……姜大人,你我努力一下,十年八载的也许还有可能?” 青蝉:“……” 姜无忧淡淡看了青蝉一眼,指挥一众妖兵:“把她丢下去。” 妖兵得到指示,一人拎了毓含珍的肩,一人抬了毓含珍的脚,晃dàng着,将她头上脚下地甩进了不远处的深dòng里。 青蝉的心也随着他们这一甩,往下沉了沉。 姜无忧与姬莲生的态度,明显到露|骨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姬莲生踱到青蝉之前,回头见她脸色不好,“等她死了,你去拔剑,成不成另说”,她伸指戳在青蝉额头上,戳得她往后倒退一步,“看你压力这么大,我简直有些于心不忍。” 她就是这么歪曲人意的吗?青蝉不悦地瞪着她,姬莲生做了个挡眼睛的动作,一做即收,牵起红唇,隐含笑意:“又来?我说了你道行浅薄,想要控制我,还差得远。” 青蝉惊异地睁大眼睛,上次在湖边她没有反应过来,难不成姬莲生的意思是…… 姜无忧出声打断她们:“走吧。” 姬莲生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姜无忧,随意指了两个妖兵,三人前后跃进了之前那个深dòng里。 姜无忧也要下去,青蝉喊住她:“姜无忧……” 姜无忧停住,侧过头,等青蝉的下文。 青蝉:“这个方法毓含珍也并不确定能奏效,到时——” 姜无忧转身,笔直而快速地朝青蝉走过来。青蝉连要说什么都忘了,只看着姜无忧拉住自己,三两步到了深dòng前,带着自己一起往下。 dòng口狭小,两人被迫紧贴。不甚漫长的黑暗中,青蝉就在姜无忧怀里,嗅着对方身上独特的清冷气息,心跳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