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蝉激动之下,过去给姜无忧又盛了一碗。 姜无忧:“……” 青蝉回到位置,发现姜无忧正看着自己。 青蝉不明所以:“姜大人?” 姜无忧倾身过来,两人距离很近,青蝉明显有一个向旁边躲开的姿势,却听姜无忧道:“别动。” 青蝉便不动了,姜无忧抬手从她发间拈出几片鱼鳞。 青蝉:“……” 姜无忧重新坐下,又指了指自己鼻尖的位置:“你这里脏了。” “……”青蝉抽了口冷气,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gān巴巴地笑了几声,然后闷头擦鼻子,及至姜无忧说好了,她才停下,端起已经放温的鱼汤大大喝了一口。 …… …… 青蝉看向姜无忧。姜无忧还是面无表情,将第二碗汤喝了个jīng光。 青蝉:“……” 难道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其实这汤还是很鲜美的?青蝉试探探地又抿一口。 ……还是好腥,又腥又淡。青蝉喉咙发紧,差点将方才喝进去的全数吐出来。 姜无忧再次搁下碗,若无其事道:“需记得,今日我只是饿了。” 因为很饿所以才赏脸喝了两碗,否则凭这毫无厨艺可言的菜式,她是碰都不会碰的。——青蝉悻悻地放下碗,没吭气儿。 怨不得姜无忧,她说话已经很给面子了。青蝉没jīng打采地收拾了鱼汤端进厨房,瞎忙活这么久,肚子还是饿。 她看看鱼汤,又看看先前那些烤坏的鱼,挑拣着撕下一块不算焦的塞嘴里嚼。这与鱼汤比起来,好下咽地多了。青蝉便翻来覆去的,将能吃的部分都拣出来吃了。 吃完重新出来,姜无忧还在院子里。 青蝉本想硬着头皮问一句她下顿想吃什么,但话到嘴边打了转,最后还是绕回肚子里。她进屋里去,找了个角落窝着。 这里横竖没有人声,静悄悄的。日渐正午,阳光也变得炽热。困倦来袭,青蝉眯了眯眼睛,慢慢睡着了。 这一觉不可谓不长,傍晚时分,青蝉才被鸟鸣吵醒,睁眼便见到一排huáng色小鸟停在窗棂上,正十分有规律地轮流啼叫。它们叫声清脆婉转,小脑袋伴着节奏一左一右地摇摆,样子可爱而滑稽。青蝉兴致勃勃地走到窗边,打算近距离地看它们一看。 她一接近,那几只小鸟便扑腾起翅膀,不约而同地飞走了。与此同时,外面的鸟叫一下子热烈起来。 好像聚集了整个谷地的飞禽那样的叫声,响亮却不杂乱。青蝉出了门,天空中有大鸟盘旋,她甚至能听出那些叫声中透露出的兴奋。 ——是姜无忧?她在做什么? 青蝉满头雾水,循声往鸟叫最盛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片开阔的平地,日头西斜,余晖下的半空里,几乎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飞禽。绚丽的鸟羽流光溢彩,姜无忧低着头摆弄指尖树叶,白衣黑发,在一众鲜艳的色彩中是那样的夺目突出。 青蝉远远看着,姜无忧将树叶贴到唇瓣上,飞禽“呼啦”一下全散了开来。这无穷无尽的飞鸟在姜无忧chuī出的调子里盘旋直上,几乎遮天蔽日。微弱的光线从它们大张的羽翅中漏下来,落在姜无忧肩头眉梢,她抬眸,对上了青蝉关注的视线。 青蝉站在明亮处,只觉得这是自己听过的最好听的调子了,激越澎湃,令人心cháo翻涌。她如遭蛊惑,抬步踏入黑暗,不由自主地朝姜无忧走去。然而曲调却是那么短暂,她才走了几步,姜无忧就已经将树叶移开。 青蝉动了动嘴唇,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的心跳全乱了,天地如此之大,她的眼中却只能看到姜无忧。 ——姜无忧就在那里,她必须要说点什么。 青蝉提着一口气,步伐匆匆,走得目不斜视心无旁骛,迫不及待地想要说出些什么。姜无忧安静地站立着,安静地看着她的接近,然后牵唇笑了一下。 青蝉看清了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分析她这笑中的含义,眼前突然有物事坠落,几乎是擦着脸颊,笔直地对着她的脚尖砸了下去。 青蝉下意识尖叫,硬生生刹住脚步,低头一看,从半空坠下的兔子还没有死透,蹬了几下后腿,不动了。 青蝉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姜无忧:“……” 姜无忧走过来,拎兔子的间隙里扫了青蝉一眼,青蝉面色发白,撑着草地顺了顺气,不安地问姜无忧:“怎么突然会有兔子从上面掉下来?” 姜无忧:“……” 青蝉:“……” 姜无忧居高临下瞅着她:“烤兔肉会分你一半。” 青蝉:“……” 鸟群逐渐散去,夜幕正式降临。 湖边架了篝火,兔子被烤的冒油,肉香弥漫进空气里,一个劲往青蝉鼻子里冲。青蝉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捂着肚子往后挪——她不想被姜无忧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