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不行,会安全回来的,放一把火就走。” “你怎么不让你的兵去,裴琅,不要欺负孤年岁小不懂事,你的心思可真恶毒。”南阳炸毛了。 裴琅被骂得缩了缩脑袋,忙着解释:“我的兵不能动,动了对方就会察觉,再者您的人功夫好,我的兵差远了。” 南阳想了想,有些动容,寻常兵将确实不如三人,她看向裴琅:“她们好看功夫又好,若是人没了,我让你们裴家给我送是三个小姑娘来填补空缺。” 裴琅连连点头,不等南阳说虎,立即部署下去,一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留。 夜晚,南阳领着自己的两百人悄悄出营,绕过对方的城池,走水路,悄悄夜行,翻山越岭一夜,天明歇息半日。 夜袭就要等到晚上,白日行军容易被发现,一行人一直等到黄昏才敢出发。 到了后方,已是凌晨,南阳心里不大高兴,知道裴琅坑她,但没想到会这么坑,太生气了。 她想速战速决,等到约定的时间后,率先冲了进去。 营地后方便是粮草,她冲进去,后方已经着火了,她正纳闷的时候,却见裴琅从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拉着她就走来了。 裴琅来了,她来干什么? 来不及多想,裴琅拉着她就走,敌营将士冲了出来,几乎一瞬间就将他们包围了。 眼下顾不得说话,她推开裴琅,持剑迎敌。 后面的火越烧越大,有人喊着留活口。 慌神间,南阳侧身未曾及时避开,手背上划过一刀,鲜血淋漓。 深夜时分,龙床上的人突然惊醒,撑榻而坐,额间冷汗层叠,呼吸急促,出于本能地望向知道的手背。 手为何感到疼? 惊醒后也睡不着了,恐惧入骨,她便披衣而坐,也不愿唤宫娥,自己摸到烛台坐下来。 她持着烛台从柜子里摸到一只匣子,匣子有些年岁了,约莫有十年了。从南阳第一回 送她小玩意开始,就有了这只匣子。 匣子打开后,里面摆着许多小玩意,都是南阳送的,是她一文钱、两文钱,辛辛苦苦讨价还价买来的。 扶桑拿起拿起一枚粉色珠花,小玩意粗糙,年岁久了,颜色微微发黄。 还有一支木簪,本是一对,南阳就给她一支,剩下一支说是要藏着,只怕早就丢了。 细细去翻,匣子里七零八落地摆了许多小玩意,还有一只镀银的手镯,南阳说是银手镯,花了不少银子,其实就是镀银,不值钱。 她未曾点破,南阳也喜滋滋的走了,那年不过八岁,怕是分不清真假。 第60章 南阳小事上不大在意,平日里玩玩笑笑,处处透着笑容,明媚天真。 若非这般的性格,绝对送不出满匣子的小玩意。 夜色寂寥,扶桑陷于回忆中,重活一世,添了许多美好。南阳的纯、南阳的美,在她心里无限放大。 扶桑枯坐半夜,直至天明,顾椋来后大吃一惊,训斥守夜的宫人:“陛下醒了都不知晓,如何当差的。” 宫人们跪地不敢言语。 扶桑摆手,“朕睡不着罢了,梳洗吧。” 扶桑对下平和,些许小事都不会计较,更多的是懒于计较,而顾椋会将这一切都打理得很好,不需她多问。 早朝之上,下臣提起过继一事,共推荐四人,淮阳王之孙扶明,聪慧过人,三岁可背诗经。 扶桑闻言摇首,“南阳公主两岁便可背,算不得聪慧。” 臣僚面面相觑,他们犹记得三四岁的南阳公主将襄王骂得无话可说,比起公主,扶明差了些。 第二人是齐王长子,年十二,伶俐过人,曾远游四方,颇受百姓爱戴。 扶桑不满意,下面又禀道:“汝阳王孙女八岁,与陛下一脉颇近。” 众人故意略去襄王一脉,南阳本就属于襄王一脉,陛下既然放弃,他们也不会再提。汝阳王是先帝的庶弟,比陛下大了十岁,眼下年近不惑。 扶桑不言语,不知是谁提了一人,晋王扶昭。 扶桑蕴怒,看向那人。那人跪地,不敢再言语。 陛下留晋王在宫中,已有人传言晋王恐会代替南阳公主,这人才会提及。 可见,陛下不满意。 半晌后,殿内寂静,襄王冷笑,却不参与言语,在他看来,陛下不过是使了障眼法罢了,选来选去,依旧会选择南阳,这些人都给南阳垫脚用的。 南阳很优秀,看似漫不经心的一人,实则武功高,听卫照言及,她的史书经纶亦不错,文武兼得。南阳与朝臣不同,不结党就得了两万兵马。 城府之深,不可测。 她为储君,很合适。扶桑偏偏放弃她,大海捞针般在皇室中选,本就不符合帝王心性。 襄王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诸人,直到扶桑开口:“将郡主接入京内,朕看看。” 郡主说的就是汾阳王的孙女了。众人惊讶,就连襄王也露出不明情绪,扶桑这是闹哪样? 使臣很快就去了,快马加鞭,客客气气地将人请入京城。 小郡主明唤扶瑶,扶瑶上京时,已是春末,穿了一身鲜亮的裙裳,小姑娘怯怯地,见到扶桑后躲在乳娘身后。 扶桑连唤两声后,扶瑶才被乳娘推了出来。帝王未曾生子,却养过孩子,知晓如何哄慰孩子。她从桌上拿了一块点心递给扶摇,“过来。” 女帝掩藏锋芒气势,眉眼温柔极了,像是寻常女子,扶瑶心里明白自己为何而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接过点心,口中道谢。 扶瑶已然八岁,突然见到生人,心防很重,扶桑也不想在花费心思在孩子身上,吩咐顾椋将小郡主接入宫。 顾椋询问住何处。 扶桑思考了会儿,“随你。”一时之间,她也想不起来宫里还有哪些无人居住的殿宇。 扶瑶就算是在宫里住下了,于此同时,扶昭伤势痊愈搬出宫里,入住新修缮的晋王府邸。 **** 南阳自上回受伤后,裴琅季不让她打仗了,日日跟在他后面。 那一回,南阳离开后,敌方就知晓魏军偷袭,并且知晓了偷袭的时间,裴琅带着亲兵随后跟上,远远地跟在南阳后面。白日他们休息,裴琅悄悄行军,天色刚入黑就摸进军营里,辗转几个时辰后,出其不备,放火烧粮草。 胡羌只知晓瓮中捉鳖捉南阳这位尊贵的公主,殊不知,裴琅早就混进去了。 裴琅拿南阳做鱼饵,南阳气的半月不敢搭理他,裴琅想和解,可胡羌攻城,他只好先去处理。 胡羌比起往年更为难缠,裴琅说一月即可收回失地,可半月有余,也只烧了粮草夺回一城,还有两城在敌人手中。 苦心谋划半月后,裴琅收到京城消息,陛下接扶瑶入宫小住。 他未曾隐瞒,将信递给裴瑶:“陛下怕是想立这位郡主为太女,你还要回去吗?” 两人心知肚明,裴琅又说道:“留在这里,你会很安全。裴将能护你一辈子,回到京城,我便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