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漻抱歉地扫了她们的兴。 “江姑娘,临近雪族新年,我少能得空,需得趁空闲之时与你单独商量些事。梅露萨,你陪离朝姑娘逛逛集市可好?”漻比之以前强势稍许。 对此,梅露萨痛快地答应。可挽君衣却有点为难,因为晓得离朝定不愿与自己分开,片刻都不愿,然依漻姑娘的性子,若无必要且不是无奈,不会扫他人之兴。 好在离朝无有从前那般执拗幼稚,此间见君姑娘为难,便懂事地应下,还主动放开她的手。 就是放开前拉起她的手置于唇边,胆大地亲了一下。瞬间,君姑娘羞涩地偏过头、抽回手,又将绵兜帽拉低,遮挡羞意。 见此,离朝笑得开心,心满意足地转身向左侧,欲跟上不知何时走出好几步远的梅露萨。哪知迎面窜来一股风,刮得发丝乱舞,她眯眼狐疑地随风转头,仅能瞧见梅露萨的背影,她好似在抱着漻姑娘亲亲? 应是,毕竟自家妻子将头偏向了自己这边,且更是面红。 虽然“大花猫”亲的是她自己的妻,但不知为何离朝就是觉着有点不爽。 等大花猫亲完,转过身后,其即使摆着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表情,那眼神中的得意也抹不去,让离朝更为不爽,攀比心莫名跑出来。 于是她转身面对君姑娘,目光一凝,也要亲亲,结果不但亲亲没得到,脑门还挨了轻轻一弹。 “莫要不知分寸。”君姑娘声音微冷。 霎时,离朝收起攀比心,撇嘴应一声“好”,余光瞄见梅露萨在偷笑,心下甚是不悦,不过倒也不是不可以忍受,遂不再撇嘴,又暗自决定早点逛完早点回来找自己的妻,晚上再讨亲亲。 思及此,离朝收拾好心情,打算叫有些讨人厌的大花猫带路去逛集市,然还未来得及开口,肩膀便微微受压,额头便为柔软润凉轻触。 微怔一息,满心欢喜,离朝看向自己的妻,不禁又是傻笑。 “快去。”君姑娘微微垂首,雪发都遮挡不住羞色。 “好~”离朝乖巧应声,目光挪向梅露萨时也带着一两分得意,可惜大花猫早已走远。不过她自认自己和君姑娘赢了,即是脚步轻快地跟上去。 漻和挽君衣两个绯红覆面的人也快步离开这大庭广众之地,好在雪族人不喜好围观起哄,不然面薄的她们怕是要尴尬死。 走了许久,到僻静的地方,两人的步子才慢下来,漻才随意找了个话题打破沉寂。 “江姑娘,你发上的发饰很是衬你,可是离朝姑娘送与你的生辰礼?” 闻言,挽君衣脚步微顿,一时未答,因为猛然发觉自己与离朝竟是尚不知彼此生辰,算来过几日便是自己的生辰…… 得了沉默,漻有几许尴尬,说:“若不便回答,不必勉强。” “嗯。”挽君衣不打算解释,而是直接转移话题缓解尴尬,“漻姑娘,有一物我需得交与你。” 此话一出,漻当即明白是何物,认真一问:“江姑娘,你可是选定北炎王为天下之主?” 惊讶又不惊讶,挽君衣颔首,如实答:“是,北炎王乃仁君,正是天下所需之君王。漻姑娘如何知晓我选定北炎王?” “因为你娘亲。”漻并未隐瞒,“你娘亲曾告知雪神大人,北炎的少王许能成为天下之主。” 许能?挽君衣疑惑几许。 “我娘亲难道并非认定北炎王?” “嗯,毕竟二十多年前北炎王尚幼,难以保证二十多年后的今时今日不会出现让人难料的变化,故而那物才是由你交与雪族。” 原来如此,难怪洛月皇帝会说自己与离朝乃“择王之人”。只是…… “如若我与离朝不认为北炎王以及其他两位龙星可当大任,该如何?”她觉着娘亲一定留有后手。 果然,漻答:“隐龙星,除北炎王之外还有一位隐龙星者。” 龙星,又名三目星,乃一命携三星,三星为一体,所携三星乃天星、地星、人星,即担天之大任,承地之福泽,经人事考验。而隐龙星即是天星、地星因不明缘由隐匿,只有在月全食之日才会显现。 挽君衣没想到这天下竟还有一个可成王之人,且娘亲应是知晓这位隐龙星为何人,甚至若另外三龙星不可为王,就会将天下托付于此人,其必是深得娘亲信任。她很好奇,此人会是谁? 恰好漻出言解惑:“这另一个隐龙星者乃当今乾国皇帝的兄长,也是庚乾帝的嫡子。” 闻言,挽君衣不可谓不吃惊,因为从未听说庚乾帝有嫡子,倒是自乾国史记中得知庚帝的皇后因诞下死腹子,郁郁寡欢而早亡,庚帝也未再立他人为后,按理说不该有嫡子。 “据说当时乾国情况复杂,这位嫡子只能作为丞相之子而活。后来皇后母家江氏被安上谋反之名遭满门抄斩,只有江姑娘你另一位娘亲和这位嫡子活着逃了出来。说来这位嫡子还是江姑娘你的舅舅。江姑娘?” 漻止步,转头看向落在身后的人。 “无事,我仅是甚为高兴。我原以为自己于这世上,除外祖父之外再无有其他血亲。”挽君衣的唇角上扬,难得笑容不清浅。 旋即她又忙问:“漻姑娘,我外祖父如今身体可好?” 关于这个……漻难以开口回答。 见状,挽君衣面上的笑容渐渐落下,她平静地开口:“我外祖父莫非……” “不,还未。只是菰爷爷年事已高、病疾难愈,恐怕捱不过今年了……”漻垂眸,实在不忍心将此事告知于她,可不告知更是一种残忍。 沉默少时,挽君衣轻叹:“人终有生老病死。生,强求不得,多谢漻姑娘告知。请问我外祖父如今在何处?” “在雪神殿静养,现下我便带你去。” “多谢。”挽君衣回以浅笑,心情却是沉重。 随后二人不再多言,快步向雪神殿而去。 另一边,离朝和梅露萨一前一后在各个集市转,说是转,她们却谁也没有看摊子一眼,端是闷头走,因为无有兴致,毕竟自家妻子不在,作伴的还是不怎么对付的人。 勉强逛了半个时辰,两个人都显得很不耐烦,差点拆伙各走各的,好在有一家酒铺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她俩皆是好酒之人,就算互相无言也默契地一前一后走进酒铺。 “二位一起,还是不一起?”雪城的店小二不像天原人那样接地气,讲起话来有几许冷淡。 “一起。” 回答他的是梅露萨,且答完就找了张空桌坐下。离朝也跟着坐在她对面,继续沉默。 很快,小二来到她们桌前,无视凝沉的气氛,询问:“二位想喝些什么?是一起结账,还是分开?” “最烈的。”异口同声。 回罢对视一眼,梅露萨挑起一边眉毛,道:“敢不敢拼酒,谁输谁结账。” “好,不许反悔。”离朝一口答应,毕竟她是真穷,还欠五千金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