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顿生回首的念,耳畔亦仿佛飘过一声“君姑娘”,含着万分的失落。她攥拳,终还是狠心,没有回首亦不作停留。 少时,喧嚣消却。 望着心念之人渐行渐远,离朝顾不得肩膀的伤,抬起脚打算行轻功追去,然而眼前出现了拦路虎。 是翦瑀。 皱眉,离朝记得他,也记得不久前于山下听到的传闻,说实话她现下实是有些不喜此人。 “喂!臭道士,你拦着我等作甚?”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武力突破之际,身旁这性子烈的姑娘上前一步,对翦瑀怒目而视。 因其气势过盛,翦瑀不得不将目光移到眼前这姑娘的身上,且在仔细辨认一番后,面色瞬间差极,又开口欲唤其名姓。 但他刚吐出一个“颜”字就被打断。 “我名唤叶漪,你是何人?”叶漪瞪着翦瑀,目光煞是凶,满富威胁。 “……翦瑀。”被威胁的人弱弱地吐出两字,随后不自觉地移开视线,竟有几分害怕的意思? “大师兄?”一旁太行弟子见此,奇怪地唤了他一声。 为这声音唤回神,翦瑀后退一步,向这位给他留下深刻阴影的“姑奶奶”抱拳,道:“已是更深露重,还望几位快些回去休憩,莫再闹事。” “闹事?我等不过同伍之间切磋磨合,怎么就成闹事了?”叶漪呛出火,目光尖锐。 “……是我措辞不当,我道歉。”翦瑀深知眼前人伶牙俐齿,是以不打算与其多作纠缠。 然而他忘了这位姑奶奶还甚是胡搅蛮缠。 “哼,你道歉不代表我就得原谅。你无端搅和了我等兴致,还让我的同伴负伤,怎么说也得有所赔偿。”叶漪摆出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将非是其错也推至其身。 这让太行弟子很是不悦。大师兄有何错?伤人的又不是师兄,且她聚众闹事还有理了? “这位姑娘,你莫再胡搅蛮缠,我等就是因此处生乱才会来,哪里是无端。且你方才明明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哪像是切磋?” 听得此番话,叶漪瞥了那不满的太行弟子一眼,哼笑一声,道:“敢问这位道长,你可是我?” 其疑惑,答:“自不是。” “你不是我,怎么就笃定我心里是想切磋还是想杀人?难道你们太行甚是喜好凭臆测诬陷他人吗?” “我……”太行弟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再者,喧闹的又不是我等,你等想唱猴戏,给那些嘴上没个把门的看,可别带上认认真真参与盟会的我等。” 她这是连嘲带讽地将那些起哄的一并怼了,且说罢又盯向翦瑀。 面色甚差的翦瑀抱拳,已是打算悉听尊便,不然还不知这姑奶奶要闹出些什么名堂来。 见状,叶漪笑,接下来只要让臭道士陪自己练手,无名大侠就可以绕过这拦路虎,算是对刺伤她的赔罪。当然,她绝不承认自己是感到了内疚…… 然,看出其想法的离朝却是先一步说道:“翦瑀道长,我等已是切磋完毕,这就回去。” 此话出,叶漪难以置信地瞪向她,又添了火。 而翦瑀则是暗暗松了口气。 离朝是觉着夜色浓重不好去叨扰君姑娘,且看君姑娘方才的反应应是不愿自己去追,许是生了气? 这般思量良久,她到底还是不愿君姑娘为难,是以才会放弃去追的念头。不过…… “翦瑀道长,劳烦你告知君姑娘,明日我会在太行山门前等候。我想见见她,拜托了……”言罢,她向翦瑀抱拳躬身,此时她的衣衫已是为自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一片。 见此,翦瑀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应下。接着他高声告诫了看戏的各位大侠一番,而后带着同门离开了此地。 待其身影不见,离朝三人轻功一起,接连回屋,旋即轩窗闭合。 铺一回屋,费渡刚将墨鲲枪放好准备擦拭,离朝和伍氏兄弟也刚坐下,叶漪就来了一句——“你和刚刚那扭头就走的无礼女子是何关系?” 一听这话,离朝皱眉,甚为不悦,但想到方才叶漪帮了自己,便将不悦压下,答:“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此言出,四人反应各不相同,伍氏兄弟对视一眼心中了然,费渡仅瞥了她一下就又低下头专心擦枪。而叶漪面色稍差,寻个地方坐下又闭目,不再出言,似是在闹别扭? 对此,离朝有些纳闷,同时眼前有点发黑? “离朝,你赶紧包扎啊!”伍武的声音乍起。 闻言,她终于想起伤口还在流血一事,只可怜无有绷带和伤药。 如此想着,绷带和伤药迎头砸来,离朝稳稳接下,旋即向费渡道了声谢。 随后她就跑到没人的走廊里自己上药包扎,十分迅速熟练,很快就又回了屋。 因着太过疲惫,大家也无甚精力再说话,是以或打坐或睡去…… 直到子时打更声响起,离朝猛地睁开眼,起身,在支会了迷迷糊糊的伍武一声后,她悄悄地离开了一夜客栈。 太行宗在哪儿很好找,只要一直往高处走就能寻到,十分显眼,对于离朝这样的路痴来说甚为友好。 可离朝对于“困得睁不开眼,却还要坚持守夜”的太行弟子极其不友好,她这突然蹿到山门前,可是把道长吓了一跳。 “来、来者何人?!”道长哆嗦了一下,口吃的毛病又犯了。 “在下离朝,抱歉惊扰了道长。”见此,离朝对其抱拳一礼,诚恳道歉。 “嗯、嗯,你你有何贵贵干?” “在下来等人,道长不必在意我。” 怎可能不在意,这大晚上的,来他们山门口等人? 口吃道长满面狐疑,思量着该不该去通报一声,不过在那之前…… “姑姑娘你叫什什么名?” “离朝。”她好像刚刚才自报过家门? 确定是这二字,口吃道长打消了通报和赶人的念头,因为他们掌门说了——若遇上叫离朝的要以礼相待,此乃太行欠的债。 “需需要帮你通通通报吗?” “无需,在下在这边等着就好。” 如此,口吃道长继续守门,离朝便在一棵树下打坐驱寒。 似乎一眨眼的工夫,清晨的暖光就悄然洒落。 徐徐吐出一口气,离朝睁开眼,四下一扫,太行还是这般宁静,门口还是只有一位守门道长,虽然不再是口吃的那位。 与其对上目光,道长微微颔首,她也回了礼,随后站起活动一番筋骨,接着抽出曈昽做起晨练功课。 道长本来不在意,但见这姑娘练着练着他就手痒了,于是拔剑出鞘与其对练起来。 一直到接替的守门道长来,他们才停下,还互相行礼,相约下次有机会再对练,可是让接替的道长无语。 练完剑的离朝又回到树下,继续修练金鸡独立的静功,蒲婆婆让她每日都要练够两个时辰,一腿一个时辰,只能交换两次,若失败就加倍的练……